山佬的传承在羽山的记载上要追述到数千年前了,一直以来这都是最为隆重的盛世。
历任的山佬在羽山都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代代如此,数千年潜移默化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从来没有人会对此产生任何的疑惑或者不满。因此,但凡对山佬有任何不敬的言行,在羽山都要受到极其严重的惩戒。
祁楼出生在一个普通的猎户人家,从小就有着大多数孩子都有的野心,自小就以古往之圣人的目标来严格的要求自己,以道德楷模的衡量标准来掌控着生活的一言一行。在无伤这个年纪的时候,祁楼就在乡里有了偌大的名气,无论才学、为人还是品性,都为乡人所推崇。
成年之后,更是拒绝了许多大户人家聘为内府先生的高薪职务,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私塾之中教书为生,虽然那时的祁楼年纪尚小,资历也低,但是学问却是不俗,古往之经纶圣典随口拈来,让那些教书半生的老先生们也自愧不如。因此每逢他讲课之时,总是座无虚席,不仅自己村里的学生,就连周边的相邻都会带着自家的小孩前来听讲。
二十岁那年,一直供他读书的慈母善父在一次上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了。此后,祁楼辞掉了私塾先生的职务,在父母的衣冠冢之前披麻戴孝了三年,直至孝期结束,才与早有婚约的未过门妻子完婚,次年诞下一子,取名祁修。
娶妻生子之后,祁楼搬到了羽山,靠着家中的积蓄,在羽山城中租了个院落,落户生根。
而此时的祁楼的名声也早已传到了羽山,周边的邻里知道新搬来的邻居是祁楼之后,纷纷上门想要请求他帮忙教育自家的小孩。架不住邻里的多次苦求,祁楼便应了下来,谁知隔天,祁楼教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带着孩子闻讯而来的人群将祁楼的院门都几乎踏破,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
祁楼无奈之下,只得申明,自己精力有限,只能接受十名学生,这十名学生不论出身,也不论家境,都一视同仁,但是品性得经过自己的认可方行。
祁楼教他们的与其说是学问伦常,倒不如说叫他们的是为人处事的方法。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第一批有幸得到祁楼教诲的学生大多都在外混出了些名堂,这也使得祁楼的名声更加的如日中天,周边的人都想将自家的小孩送到他的手中,盼着以后也能出人头地。
就这般教书,一教便是三十余载,带出的学生是一批接着一批,除了极个别学生外,大多数的学生都混的有模有样,有的甚至离开了羽山,到了更加宽广的天地中。
这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恐怖人脉使得祁楼竞选山佬的过程没有产生任何曲折,祁楼毫无阻碍的成为了新一届的山佬。祁楼也为了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在位期间,大大小小的琐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人信服推崇。
直到石昊焱的出现,才彻底打破了山佬大公无私的心境。
年已过百的山佬修为不值一提,如今的他已经到了垂垂而息的年纪了,本以为若是这几年内不死,定然也是同往前一样,一直到下一届的山佬选举,然后退位让贤。
可是石昊焱带来的消息使得山佬古波不惊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若是黑甲军接手羽山之后,羽山恐怕就不会有山佬之职了,就算有,那也是名存实亡的傀儡罢了。从今后的羽山,则将是帝国黑甲的时代了,各大家族虽说因黑甲的存在,明里暗里的行事都得收敛,但是同样的,前所未有的机遇也摆在了各大家族之前。
回过神来的祁楼这才发现,祁家在这一轮新的机遇面前,竟然没有任何分取蛋糕的能力,只能堪堪自保而已。那时的祁楼心中就第一次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凭什么自己为了羽山操劳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子子孙孙却没有能够享受到应有的待遇,反而给羽山这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世家给分夺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幸幸苦苦载重的果树,历经风雨之后终于开花结果了,但是结的果实自己却无法品尝。从那一刻起,祁楼的心思就起了一丝变化,心中想着要为自己的子孙留点什么东西了。
至圣和至邪之间,似乎也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张,一捅就破。有时候一个人的转变,就是这般的快速。在巨大的利益和不甘的情绪控制之下,不可遏止的私心犹如燎原薪火一般,将祁楼稳固的心智彻底的摧毁,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只是祁楼到现在都似乎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敢在羽山的地盘上对自己动武,黑背的举动在他的心中早已认定是仓无风暗中指示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胆子和底气!
祁楼在雷霆佣兵团四位长老的搀扶下,颤颤的站了起来,断指上的疼痛感在丹药的作用下,渐渐消失,但是心中的怒火却是怎么也无法消除,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脑海翻腾:你为羽山劳心劳力,结果他们却丝毫不将你放在眼中,肆意侮辱……
恨恨的看了仓家众人的背影,祁楼眼中的杀意根本就是毫不掩饰,龇声道:“走!我们退到清风平原边缘!既然他们想死,那就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