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身形一顿,脸上露出恐惧,这股强烈的杀机,令他的汗毛都忍不住地倒立了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股强烈的杀机,就来源于……他的身后。
「杨头,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淡淡地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老杨头脸上一僵,两腿发抖,差点瘫倒在了地上,他勉强转过头,却看见青阳,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他的身后。
他那一双在刚才瞬间夺走了二十余条生命的手,此刻掌间不见一丝血迹。
老杨头勉强撑起笑容,强装镇定道:「我……我这不是煎饼还没买好么,我去买煎饼,呵呵……」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两条兀自颤抖不止的腿,却仍然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哦,杨头的煎饼还没买好么,您这煎饼可买了不少时间啊。」青阳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好似浑然忘了刚才的杀戮。
然而青阳越是笑的正常,老杨头的心里越是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小兄弟,这不关我事,这都是东家……那刘立搞的鬼啊,他想要霸占你的宝贝,所以派人来试探你啊。」
「我也劝过他,说我与你情同手足,这样做不道义啊,可是他却威胁我,你也知道,我老杨奔走了大半辈子,可全靠他那一点钱给我养老了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帮他跑跑腿了啊。」
老杨头老泪纵横,他匍匐在青阳的脚下,头如捣蒜,哀求道:「小兄弟你大人大量,看在我老汉对你没有加害之心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他连哭带求,这句话说的真是泪声具下,令人感动,然而他恳求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青阳说话,也不见有任何反应,他的心头升起极度不妙的感觉,
他再一抬头,看见的却是青阳那毫无表情的面孔,看向他的目光,竟已如在看死人。
老杨头心里咯噔一声,右手突然闪电般探出。
然而他快,青阳的手更快,只见青阳的手化为一道残影,转眼收回,老杨头蓦然一僵,身体渐渐向后倒去,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在他的右手,还兀自握着一柄刀柄鎏金,模样精致的匕首。
青阳俯身,把他的手扳开,从手中中拿过匕首,便看也不看,向前走去。
此刻,在客栈的一间厢房里,东家刘立正皱着眉头,坐在他的太师椅上。
他手中握着卒阴棍,不住地把玩着。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越发发觉到这跟棍子的玄妙,只要将这棍子握在手里,便有冬暖夏凉之效,在夜晚睡觉的时候,他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感觉到有丝毫寒冷。
而且,在南方的这个季节,夜晚仍然会有蚊虫在四处飞舞,然而这几天,他就算不用驱虫的烟香,也从没有被蚊虫叮咬过。
这让他越发肯定,这根棍子,的确是神物,也更加坚定了他必得的决心。
刘立看着窗外,不禁皱了皱眉头,喃喃道:「这老杨,到现在怎么还不回来呢。」
「希望不要出岔子啊。」
他话刚落音,厢房门口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刘立眉头一皱,将卒阴棍放置在旁边一个柜子里拾好,道:「门没锁,进来。」
房门被推开,青阳走了进来。
刘立一看,不禁一愣,竟然是杨青这小子。
他又仔细一看,不禁有些讶异,这小子身上不肿不伤,全然不像是被教训过的样子。如此一来,老杨头那里怕是失手了,这也让刘立不禁对青阳高看了一眼。
刘立收起异色,脸上变得和蔼起来,道:「哟,这不是小兄弟嘛,这么晚了找老夫有事?」
青阳笑道:「没什么,我看东家这么晚不睡,所以来看看东家有什么需要么。」
刘立自然不信青阳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道:「我这也是有点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睡的晚一点,你倒是有心了。」
说完,他又看了看窗外。
既然青阳已经回来,老杨头也该回来了,然而此刻却还未见到他的踪影,莫非是去喝花酒了?
刘立心中不禁暗暗嘀咕。
青阳看着刘立的神色,心中暗暗冷笑。
他用一副奇怪地语气,问道:「东家莫非是在等什么人?」
刘立呵呵笑道:「是啊,老杨头傍晚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去喝花酒了吧。」
青阳闻言,从腰间借下一把匕首,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杨头要我向你转告一声,说是他回不来了。」
刘立闻言转过头,眼睛瞟过桌上的匕首,面色不禁一变,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
他的右手悄悄的缩进了袖子里,眯起了眼睛,眼睛定定地盯着青阳,问道:「不知道小兄弟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阳冷笑道:「东家可能是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要紧,杨头生前……可告诉了我不少事情。」
「一些……对东家不好的事情。」
刘立脸色大变,惊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青阳道:「东家能不能听懂,我不管,我只是过来传达这么一个意思而已。」
刘立瞪大眼睛,怒道:「那你拿出一把匕首是何意,莫非是在威胁老夫?」
青阳脸上冷笑更盛,道:「威胁不威胁,这得看东家聪不聪明。」
「你……」
刘立双目圆睁,已是气极。
青阳见此,却转过身,道:「我劝东家放聪明一点,不要再自作聪明,再做一些让人感觉不愉快的事情。」
「就像……这样。」
「呛——」
他蓦然转过身,断水出鞘,一股惊人的煞气瞬间笼罩住整个房间。
只听到「咔」地一声异响。
刘立只感觉一股寒意透入骨髓,便看到一柄漆黑长刀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袖中,头皮顿感快要发炸,汗毛根根树立起来。
刘立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森然的煞气从长刃上扑面而来,这让他恍惚间,感觉故意的每一口气中,都夹杂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啊!」
刘立惨叫一声,瞳孔中露出极度的恐惧。
然而,片刻后,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只有一股冷意仍然笼罩着他。
「呛——」
只见黑影一闪,刘立眼前一花,那柄漆黑长刃便归入了刀鞘。
青阳转过身,淡淡道:「这只是一次警告,不要……惹恼我。」
青阳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便跨出了厢房,随手关上房门。
刘立僵坐在椅子上,见此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刘立忽然身体一震,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右手无力地从袖中伸了出来。
「啪。」
从他的袖中,掉出一个黑色事物,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把黑漆的驳壳手枪。
不过手枪前端的枪管上,却开了一道口子,成了开口状,从口子上,还能隐约看出那是一道刀痕。
青阳离开刘立房间后,便回到了他的柴房。
因为他练功的时候会引来阴气,车队里没人受得了,于是柴房中除了青阳外,再无一人。
这正好称了青阳的心意,一入柴房,他便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修炼当中。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青阳一夜无眠,直到天上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他才收了法诀,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后院中大多数的帮工都此时已经起来,正在后院中活动手脚。
他们总是起的很早,因为东家不喜欢懒惰的帮工,偷懒会丢掉他们的饭碗。
青阳一走出来,便有一部分帮工将目光投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之意。
青阳似乎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向习惯早起的东家,今天到现在竟然都没有起来。
一个老把式等不及了,便去东家那里请示了一番,又等了一个时辰后,老把式回来了,并传来消息,说是今天东家身体有恙,不用赶路。
众人闻声不禁欢呼了一声。
虽然休息不用赶路,一些帮工是没有工钱可发的,但是谁也经不住长途工作的辛劳,能中途休息一天也是极好的。
半炷香的时间未到,车把式与帮工们都散了个干净,有些人是去外面闲逛了,还有一些则是窝在后院继续睡觉,
刘立躺在躺椅当中,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怀中抱着卒阴棍,面色苍白,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之声,他的脸上却勾不起一丝笑意。
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青阳向他挥刀的模样,昨夜长刀插入他袖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那股刺骨的寒意还时刻笼罩在的四周。
就算他勉强合眼,也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噩梦惊醒,时而梦见夜叉索命,时而又梦到黑白无常来勾魂。
总之,他第二天醒来以后,便一直处于精神恍惚,四肢无力状态。
他这是被煞气入体,撼动了魂魄的症状,然而刘立本人并不知晓,他只是觉得,他已经活在了青阳的阴影之下。
老杨头死了,他的得力臂助死了,他作为杀手锏的手枪也毁了。
昨夜青阳挥刀太快,他来不及反应,当他明白过来时,手枪的枪管已经废了,枪管废,手枪自然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