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无法释放的痛苦,他的目光令宛眉心底猛地一沉,他的话……似乎话中有话?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你应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给我一点补偿,对吧?”他的声调轻柔。宛眉一惊,猛然想要起身,但却被他按回去。
“不急,”他微笑着低语,声音宛如某种声调低沉的弦乐,震动她的心弦。宛眉向上望着他好看的蓝色眼眸,忘记了挣扎,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发梢,他有着漂亮修长的手指,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
他似乎熟悉宛眉的身体甚于她自己,令她的只觉得头晕目眩。
“等等……请你不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为什么冒充我国的信使?”
“我没有冒充,”独孤湛的声音一派超然,仿若他没有将她压倒在床榻上,并且拉下她的领口,他的语调轻松自然:“我就是你的父皇派来的信使。”
宛眉轻声惊呼,却不知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他已经将她完全控制住了,令她几乎无法思考……
阴郁的他让她害怕,宛眉脆弱的身体从未如此敏感,他刻意地爱抚,其中的意图如此明显。
“我的父皇怎么会派你做信使?”
“因为……”他说道:“大概是因为,他命令你与我成亲的婚诏,由我交给你比较适合吧?”
“不。”宛眉几乎快喘不过气,“什么婚诏?”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喘不过气,总之有他在场的时侯,她的确喘不过气。
她挣扎着开始起身,但是他再度温柔而坚定地将她按回龙椅,她抬头,他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头两边,“不要动,”他在她的耳畔低语,“我刚刚才碰了你几下而已,真的就受不了了?”
宛眉摇头,不敢看他危险的眼眸,怕泄露出自己心中的感觉:“你说你是信使?诏书呢?”她向他伸出手。
独孤湛优雅的起身,从怀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帛书,递给她。
宛眉接过帛书,封住帛书的火漆上果然是父皇的花压,在龙榻起身背对着他展开,然后……茫然的松手,绢书跌落在龙榻前的地上:“怎么会是这样?”
独孤湛回身,湛蓝的眼眸仿若幽深的潭水:“你父皇在信中说的什么?”
“他……”宛眉连忙弯腰拿起那帛书:“他命令我必须要嫁给执此封书信之人……可是……这封信,……写成的时间竟然是十八年前?”
“这封信是十八年前,他给我的。”独孤湛盯着她的眼睛:“十八年前,你刚刚出生,你的父亲将这封书信当着我的面封好,放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地方——着骊京皇宫正殿的正大光明匾之后,他说……如果我可以凭着自己的实力重回骊京,我就可以凭着这封信来娶你。”
宛眉一惊,她攥紧手中的帛书,然后闭上眼睛:“既然你们早已经在十八年前就达成了协议,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独孤湛皱眉,他用自己的手盖住她的。“你……真的忘记我了?”
宛眉点头,独孤湛沉吟半晌:“那好,你就这么躺着就好,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承认任何事,只要感觉。”她应当拒绝,可是他低沈的声音让她莫名的安心,宛眉垂下头,可以看到他修长黝黑的手指衬在她雪白的手上,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
“嗯,宛眉?你为什么会忘记我?是因为你的自尊在作祟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似乎是笑意或是痛苦的轻柔。
“不是。”
他突然抽回手,失去他的抚触的失望将她淹没,她直视着头顶的雕梁画栋,不敢看他却又满心忧虑,不确定他是不是要走了。
可是他的手离开她的手,却又来到她的脸颊……
“你真的不曾记起我?”他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呢喃。“你忘了,昨天,昨天晚上,记得吗?我记得……”
宛眉摇头,但是她的脸颊因为羞愧而慢慢的泛红。“我不知道,我……”
“呵呵……”他的手指突然在她的脖子上停顿下来。然后,他缓缓的握紧她的脖子,他的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小骗子,你才没有忘呢,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请你……不要这样。”宛眉猛然张开眼睛,她的眼眸里含着泪水:“我真的不记得你。”
“没关系,不记得也好,”他说道,“三年前,你将我禁锢在后宫之中,享受我的服务……你贪得无厌,可是……你的内心,却不让我随意的走入,你可真是一个无情的小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小东西。”
宛眉摇头,困难的吞咽,此时此刻眼眸闪耀着异彩的独孤湛,仿若丛林中危险的猫科动物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不能禁锢并且控制这么一个男人,他一定是在造谣。
独孤湛望着她,掬起她柔软的一缕头发:“但是,分别之后的这么多年,每当我在夜中辗转反侧的醒来,我都更加确定一件事——假如让我再一次选择,我会很乐意听你的吩咐,我乐意向你提供我的服务,我相信……你也像我一样……”他吟哦诗歌一般的语调中,突然透出一丝疲惫的绝望,“我无数次的想象我们的重逢,可是……讽刺的是,你竟然忘了我!”
宛眉轻叹,她真的忘了这个男人吗?她不知道自己何时遇到过他,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他对她身体的影响显而易见,是的,她想要他,就像他说的一样,她想要控制那无休止的雄性力量。
从她随着来敏第一次在北海国的军营中见到他开始,她便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强烈吸引。
“现在,我想象三年前一样,向你献出我的服务……”独孤湛在她耳边低语:“在我离开以后,你找过别人吗?”
“什么?”宛眉迷茫的望着他,她已经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她想要他,他的强壮,还有只要轻轻一指头就能摧毁她的力量令她着迷。她望着他的唇压过来,温暖的唇在她的唇边轻啄:“让我来……就像三年前。”
“不。”
她这是怎么了?她想要找到支撑自己意志力来躲开他,可是身体却软绵绵的无能为力。
“昨夜的时间很短,”他喃喃的说道:“你很狡猾,你知道我要带你走,却不知道我已经拿到了这个婚诏,我并不着急掠走你,因为……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娶走你。”
“不……这里是我接见信使的偏殿,我们不能……随时会有人进来……”她在他耳边低语着。
“难道这个不会令你感觉到兴奋?我记得你最喜欢这样……”她将头转向一旁,泪水流了下来:“我不想在这里……”她呢喃道。
他不理她,“你想,我知道你想。”
疯了,他怎能如此的放荡不羁,如此的漫不经心?
当一切归于平静,宛眉在震惊的情绪中还没有平复,刚刚的一切令她似乎想起一些模糊的影像,……那是什么呢?
宛眉任独孤湛紧紧地搂着她,难道,以前他们两个真的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为什么她记不得了?
宛眉开始在他的怀中发抖,而独孤湛也感觉到她在颤动,他将她紧紧地拥入他怀中,他令她感到那可以抚慰她的体热令她偎得更近。
一切都在不言中,宛眉闭上眼睛,静静地感觉着他轻抚她的头发……
灯火忽闪了几下,熄灭了,正在这时,偏殿的门被轻轻叩了几下,然后是小美的声音:“公主,灯灭了,要不要我进去换根蜡烛?”
“不!还不要……”
“嘘。”独孤湛安抚着她,宛眉才醒悟自己刚刚的回答的声音有多么的奇怪,小美听到她的拒绝,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敲门:“公主,您还好吧?”
“我当然……”宛眉不顾一切地攀附着他:“我很好……”
“公主?”小美提高声音:“要不我还是进去……”
“不!我说了现在不需要,我要……要与这位信使大人讨论……”
小美终于放弃了坚持,离开了。
睡眠毫无知觉的光顾了,就这样,两个人竟然在这偏厅的龙榻上沉入梦乡。
当宛眉清醒过来时,发现他已经穿戴停当,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手中,仍然握着那卷父皇在十八年前写给她的诏书,她愣愣的望着那卷明黄色的帛书,然后抬头望他。
黑暗中,独孤湛咧嘴一笑,“我已经等不及了要迎娶你,你父皇的诏书上都写了什么?”
宛眉攥紧诏书:“没有别的……”她喃喃地起身整装,“上面只有我的生辰八字啥的。”
独孤湛伸手捧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注视着他。“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没事。”宛眉抬头瞧瞧他,然后挖苦地回他一句:“我是有一些难受,但是你帮不上忙。”
独孤湛挑挑眉毛。“真的?”他忍不住想笑,而此时此刻,他并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
宛眉叹气她在这样下去就会挂了。
“你要怎么办?继续扮演你的信使?还是出城去准备和亲事宜?”
独孤湛的目光中精光一闪:“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成吗?”宛眉坐起身:“父皇的诏书在此,我怎能不答应?”
“好!我等着你!”
“等等!”
“怎么?”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宛眉的声音幽幽的:“你如何能保证你就是未来的可汗?和亲的公主必须嫁给未来的可汗才成。”
独孤湛沉默半晌,然后苍凉着声音道:“我会是北海国的可汗,这个你不要担心。”
“我要求与北海国的可汗和亲。”宛眉没有看他,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刺着她的后背:“我不会嫁给一个亲王。”
“那好,”独孤湛站起身:“如果,我会登上汗位,你就昭告群臣与我和亲!但是,你如果违反今夜的誓言又该当如何?”
“我既然答应了,就绝不违誓!”宛眉背转了身子,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手中握着的,哪里是父皇的婚诏?那是一封命令她借着和亲的名义,伺机杀掉独孤湛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