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荒凉的古道旁一辆由瘦弱老马拉着的朴素马车正悠然前行。赶车的是一位头发半白的老翁,年岁虽已古稀,但全身笼罩不威自怒的气势,双眸似鹰眼,此时正紧张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枫伯,天色渐暗你且行快些,不然我们可要露宿荒野啦。”车内传出一声悦耳的女音,带着点点抱怨与撒娇,“你不用这么谨慎啦,毕竟哥哥不是已经不再派人追拿我们了吗?”
“唉,小姐,那也要谨慎啊,谁知道少爷是不是暗地里继续寻找我们。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枫伯答道。
“好吧”车内人无奈妥协。
“吁”枫伯长吁一声,车稳稳停下。枫伯跳下车,道,“小姐,我看这天要黑了,这儿也没有什么人烟,便估摸着要在这住一晚了。委屈小姐了。”
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挑起帘子,一张素净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枫夜雪。
夜雪跳出车子,望望这渐渐西垂的残阳,又看看这荒芜的古道,无奈摇摇头“唉,只能如此了。”
枫伯笑着,宠溺的摸摸枫夜雪的小脑袋,将马车赶到一旁的空地上,接着从车内取出两个大水囊,道:“小姐,你且在此等候,,老奴去打点水,拾点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兔子之类的猎物。”
“好”夜雪应道,“我知道啦,你快去快回,这荒郊野外的没准有狼。”
枫伯眸中含笑,宠爱的看着装作恐惧小姐,笑呵呵道:“呵呵,老奴知道了,小姐切记,一定要再次等候,万不可随意离开。”
“嗯嗯,知道了”夜雪点头。
枫伯身形微动,只感觉一阵微风拂过,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望着被夕阳染红的苍穹,夜雪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斜靠在马车上,惬意的闭目养神。回想着哥哥的逼婚不满的撇撇嘴。
哥哥最讨厌了居然逼自己嫁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什么武林第一公子,什么风华绝代,管自己什么事。不想嫁就是不想嫁,管他的家族尊严,管他的婚礼。
哼,讨厌的哥哥为了抓自己回去居然还派人追拿自己害的自己跟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连觉都睡不安稳。讨厌,讨厌。
在一般骂着哥哥,一般想着自己悲惨的遭遇的情况下,天已经半黑了。夜雪慵懒的睁开眼,看见已经出现点点星光的天空,皱眉,枫伯怎么还不回来。
“哦~~”远方传来几声狼嚎,一阵凉风吹过,夜雪打了个寒战。
“枫伯还不回来,要不要去找他呢”夜雪低咕。
纠结中,空气中突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夜雪惊觉,顺着血腥味看去,居然看见枫伯满身血淋淋的站着远方。
夜雪倒吸一口凉气,杏眼怒瞪,满脸寒霜,是谁,是谁伤了枫伯,可恶,不可原谅。
夜雪轻移,已经到枫伯跟前,声音提高问道:“枫伯,谁伤了你?!”尽管神情微厉的,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杀气。
见自家小姐如此,枫伯不解看看身上,恍然大悟道:“小姐莫急,老奴并未受伤。”
霎时,杀气泯灭。夜雪上下打量枫伯见他神情自若,放心了,笑嘻嘻道:“枫伯,你怎么才回来啊,吓死我了,你身上怎么回事啊。”
“哝”枫伯示意自己的背,夜雪这次发现枫伯背上背着一个人,不,他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浑身都是伤口,好几条都深可见骨。脸也脏的不成样子。
“啧啧,真可怜啊。伤成这样,估计是死人了吧。枫伯,你抱一个死人回来干嘛?不会要我们把他埋了吧!”夜雪不满道。
枫伯无奈:“小姐,他还没死呢,你帮他包扎,我去把柴火烧起来,把打来的兔子拾掇一下。”
“哦”夜雪撇撇嘴,“我去拿医药箱,真是讨厌的家伙,自己被砍的要死不死不说,还连累我,咦~最讨厌血腥味了。”
尽管夜雪嘴里不停抱怨,但脚步还是加快了。枫伯笑,小姐还是嘴硬心软吧。看看被放在地上的家伙,低声道:“喂,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但是不许欺负小姐,不然休怪老奴不顾你爹娘的面子教训你。”
脚边的“死人”一动不动,似在用无声的行动诉说着死人不会说话的事实。
枫伯冷哼一声“你就装吧,等哪一天装不下去了,看你怎么办。”说完,拎着手里的死兔子便离开了。
听见渐渐走远的脚步,地上那个原本一动不动的“死人”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低语道:“终于,找到了呢。”
在马车里忙活了好一阵子,枫夜雪活动活动筋骨,长吁一口气。她锤锤酸痛的肩膀,看着躺在马车上双目紧闭的美男子啧啧称叹。
没想到啊,没想到。之前都看不出人样的男人简单拾掇一下居然变得怎么俊俏。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修浚,鼻子高挺,一双桃花眼虽然紧闭但可以想象睁开时必然眸亮若星。
枫夜雪欣赏的着美男,暗暗将美男和自己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比较。要说宇文玥被称为武林公子想来应该文武双全,才貌具备。不知单凭相貌这一点跟眼前人比谁更胜一筹。
“小姐,晚饭好了。”枫伯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知道了”
枫夜雪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那个男子还在昏迷,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了。也对受这么些致命伤不死已是万幸了。枫夜雪摇头叹道:“啧啧,对你下这么狠的手,你该不会抢了别人的女人吧。”
夜雪将一旁的薄毯盖在他包扎好的身上,挑帘出去。原先陷入昏睡的男子却奇异的睁开眼睛。好看的桃花眼明若星辰,长若扇翼的睫毛眨眨,不满的低声抱怨道:“我才没有抢人家的娘子呢,傻女人。”
吃饱饭了,枫夜雪烤着火和枫伯聊天,火暖暖的,温暖了夜雪有些微凉的手心。明晃晃的火光照在夜雪脸上,印着她的小脸,生动的表情更显的神采飞扬。
“哎,枫伯,差一点忘了问你了,你是在哪里捡到那个男人的?”枫夜雪问道。
“我的大小姐啊,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枫伯无奈的看着夜雪,对她的突然跳脱的话题感到头疼。
夜雪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人家一不小心,嘿嘿,忘了嘛。”
“呵呵。枫伯笑。
夜雪不满的嘟起小嘴。
“好啦,好啦。”枫伯摆手正色道,“这个男的是我在森林的捡到的,那个时候他好像被人追杀,被砍成重伤。那些人估计以为他已经死了才放过了他。我看他好像还有点气就把他带回来了。小姐,你..”
“咣当”
马车内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夜雪脸色一变,还未等枫伯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已经就不见人影了,只看见马车的帘子轻晃。
“唉,人老喽,很容易犯困啊,早点睡觉喽。”枫伯懒懒的躺下,侧身而卧,闭上了眼睛。
马车内,枫夜雪头痛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不由按按太阳穴:“你在干嘛啊”。
地上的男子挣扎着爬起,薄毯滑落,露出白皙精壮的上身,墨黑色发丝凌乱的搭在身上竟有一种妖孽的美感。夜雪咽咽口水,看直了。
那男子爬起,听见背后有声音传来,扭头望去,水灵单纯的大眼无害的眨巴着。
等等,夜雪心底涌起莫名的不安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