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水一点一滴的引入玫久干燥起皮的唇里,玫久的眼皮不住的颤抖,挣扎了许久,终是睁开了眼睛,入目,是光线昏暗的山洞,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心下一惊。
“不要乱动。”低哑的嗓音警告怀中那个想要脱离他禁锢的女子。“我们现在谁也逃不走,还是乖乖的保存体力,明白么?”
玫久忙不迭的点头,她辨认出这是太一的声音,“书呆子,你来救我的?”
“不是,顺便罢了。毕竟你先前救了我一命。”
“你?”
“我到这儿来自是取一个东西,与你无关。”
“那你的手?”
太一瞥了眼血肉模糊的右臂,淡然道,“无碍,好在这山洞中有溪水流下,你我暂时可以缓一缓。”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又为什么?”玫久有很多的疑问。
“你真的不知道?”太一嘲讽一笑,“看,这是他们的图腾,他们信仰的神,而你。”太一直直的望着玫久,“就是他们的神。”
玫久双目圆睁,“我是人。”
太一放开了玫久,兀自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岩壁便,双手接起水,玫久顺着太一站的地方看去,见一副石刻的壁画,一位女子展开双臂似是在拥抱或是呼唤什么,而天上盘旋着一只飞禽,它身子硕大,翅膀可蔽日,有力的挥舞着,眼睛锐利的傲视一切。
“巫祝说是,你便是。”太一喝完水后,原地坐下,运功调息。
“哪能这么的强迫人。”玫久苦恼的皱了眉,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可是……玫久脑海中浮现竹凛吊儿郎当叼着狗尾巴草的模样,还是算了吧,笨蛋哥哥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你怕死么?”太一静坐会儿后,睁开眼睛,瞳孔中映入呆坐在枯草堆中,暗自神伤的玫久。
“他们既是看待我为他们的神,又为何非得杀了我?”
“隐世的宗族总归有些怪癖,既有类似于信仰图腾的硫族,也有避世不出等待一人的鬼谷族人,而关押我们的正是这硫族。”
“太一又为何懂得这些?”
“既是为此而来,我怎么会不知。”
“所以我在山道上捡了你不是偶然!”
太一摇头,“虽是运道捉弄,但你捡回了我一命却是事实。”太一的眼神幽深,语气莫测。“待我拿到我所需的东西,我会补偿你的。”
玫久努嘴,书呆子自己都被关在这儿,又怎么还有机会拿到东西。虽然玫久不知道什么东西吸引太一千里迢迢的来此,但是玫久作为一个聪敏的姑娘,推测此物难得还是可以的。
见玫久一副我不相信的神态,太一没有选择解释,仍是闭了眼,暗自运功调息。
如此过了三日,二人粒米未进,太一向玫久解释,这是硫族的一种仪式前的准备,是为净身,表示对神明的虔诚。山洞阴暗潮湿,湿气重,玫久在第三日的清晨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太一平息了心中的躁动,静静的注视着脸色苍白,留着冷汗的玫久。“记住,这是我欠你的。”太一在寂静中说道,继而阖上双眼。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硫族的族人带着用竹条编织的竹笼来到山洞,今日他们会用水祀来祭奠神明。
竹条编织而成的笼子紧紧的束缚住玫久与太一,两人在笼子中相拥而卧,被硫族的族人齐力高高的抬在肩上。前往水潭的路途颠簸,路阻且长,玫久的额头有些发烫,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太一的双臂,其中火灼伤的一块尤其的疼痛,太一抿着双唇,不语,任由干涸的血渍被新鲜的血液覆盖。
“你们二人乃是先族指示下的祭品,而今你们可有话留下?”巫祝一手执杖,一手的手心朝上,摆放着一只长长的木箭,箭尾是用硫族图腾上的隼所制的羽毛。族人见这箭,立即跪地,口中诵读着对其敬意。
“真是可笑,若你们当真如此敬重守护你们的神灵,可又为何对你们口中的神女如此?”
“本是因神女太过于的完美,杀了她,她的力量,她的智慧,她的勇气才会被族人所得到。”巫祝眼中是狂热,连同跪在地上的族人也是蠢蠢欲动,他们的奇门遁甲皆因图腾的恩赐。
“那么,放了他。”玫久艰难的开口,她感觉到一把熊熊的火焰在她的胸口灼烧,她知道她染了风寒,左右不是死。
“我会为你们举行隆重的仪式,请求祖先不要怪罪我们,但,这男人破坏了我们的火祭,为了乞求宽恕,只得连同这男人一起进行水祀。”巫祝的眼神认真,这一切都是为了神灵不降罪于硫族。
“我来到这儿也不过是为了一件事物,你们若是给了我,我便同你们的神女一道赴死。”
“你认为你又有什么资格索要我们硫族的东西?”巫祝不屑一顾。
“你们遵从他,否则……”玫久的身体虚弱,但还是努力把太一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太一道“杀了我。”太一曾说过硫族的祭祀需得活物生祭。
“小子,你的艳福倒是不浅。”巫祝嘲讽,“说吧,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族出世,助我边关无忧。”
“哼,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巫祝不屑,“二年,我的族人也是有血有肉,不可能为你的国家耗费年华,舍弃性命。”
“一言为定。”太一感受到玫久狐疑的目光,避开了她的目光,在她以她的性命相挟,要求巫祝满足他的目的时,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本是想过有来无回,却是无辜搭上了一条人命。
“神女,你若是不愿,我可以全当没有听见这小子的要求。”巫祝开口,想来硫族出世,乱世纷争,他着实担忧。
“照他说的做吧。”玫久回答。
“那么。”巫祝上前,紧握手中的木箭,越过竹笼,因太一挡在玫久的面前,巫祝只得先将木箭刺入太一的背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木箭一点一点的没入肌骨,太一脸上的肉紧绷着,忍受着木箭穿透他的胸膛,痛苦的挪动着他的身躯。
“窝囊废。”巫祝索性把木箭一刺到底,见竹笼下的沙地被血浸染成红色,才满意的点头,“别怨恨我狠,你们的灵魂在阴间会与图腾族类的灵魂居住在一起,它们定会护佑你们的。”
太一的手蒙住了玫久的眼睛,令巫祝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是当朝的皇么?”巫祝忽而问道。
“不是。”
“呵,过了今日,自然不是。幸而早逝,否则看你这副样子,迟早会是亡国,我们护住边关二年又有何用!”巫祝始终记挂着这小子的无理要求,语气可谓尖酸刻薄。看这小子的脸色煞白,巫祝才觉得心里舒坦了少许。
“抬进水潭。”巫祝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