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秋若言头也不回的步出寝殿,皇帝满脸愠怒,也没有追上去。转身进了内殿,躺在长塌上,静等着猎物归巢。
夜色戚戚,寒风刺骨。秋若言才刚出来就后悔了,外面真的好冷!她也没有多穿衣服,浑身瑟瑟发抖。可是只要一想到,皇帝此刻定是等着她回去,一股怒气直往外冒。咬了咬牙,向前迈开大步。走了一刻钟,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她看着层层的宫墙,一座座的殿阁,怔怔发呆。突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低低的浅笑,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皇帝在凤汐宫里等了一个时辰,脸色越发暗沉。猛然起身,走到大殿,直直的望着门口,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从驿馆出来后,他是故意放慢脚步的,本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在乎?没想到她冷言冷语,还一扭头就走了!又过了一会,还是不见她的影子。外面天寒地冻,她穿的很单薄就出去了。想到这,皇帝眉头紧蹙,唤了林安进来,吩咐去凤汐宫周围找她回来。半个时辰后,林安气喘喘嘘嘘的回来,说是凤汐宫周围找了两遍,也没有见到秋若言的影子。
皇帝的瞳仁一缩,咻的站了起来,穿上披风便出了凤汐宫。大批的御林军,聚在凤汐宫的门口,等着皇帝的吩咐。皇帝把人分成四组,向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找人。皇帝亲自领着一对人马在宫内其他地方搜寻。此时,皇帝心中懊恼不已,刚才要是拦住她就好了。本来想她不会走的太远,不久就会回来的。没想到,人竟然不见了!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底。可想想,这是皇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啊!
御林军们手持火把,排成两队。细细的搜寻着皇宫的各个角落。又过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人。皇帝脸色铁青,墨瞳似冰,侍卫们见皇帝脸色不好,更加卖力的找寻。旋身对上‘安信殿’,皇帝瞳仁一闪,双拳紧握,双目死死的盯着安信殿的大门,却始终没有迈步。林安会意的走了过来,低低的说:“让奴才去问问吧!”皇帝的眼里闪烁着犹豫,片刻后,还是铮铮的说:“去吧!”林安颔首,向着安信殿走了过去。
不久林安大步向着皇帝走来,看着他渐渐走近的步子,皇帝的双拳再次攥紧,甚至还渗出几许的滑腻。大步上前,林安刻意放大了声音说:“回皇上,皇后娘娘没有来过。”‘呼’的一口气,自皇帝口中吐出,嘴角挂着几丝笑意说:“嗯,没有惊动他吧!”林安也会心一笑,说:“奴才吩咐过他们了,消息不会外传的。”皇帝点了点头,带着侍卫们往别处去寻。
直到天际微微泛白,还是没有找到秋若言的踪影。皇帝渐渐沉不住气了,心里闪过几百种可能。于是大步向着御书房而去,想要取来兵符调兵去皇宫外面搜寻。然,皇帝才踏进御书房就见长塌上一个突起。皇帝半眯着眸子,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定以后,一张脸由怒转喜,再由喜转怒。
女子的墨发铺洒开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绣枕,小脸半埋着。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双拳慢慢地放松下来。望着那张娇憨甜美的睡容,他不自禁的挽了绺她的秀发把玩,她真的好美,宛如坠入凡间的仙子,柳眉间有股藏也藏不住得灵气,即使在睡梦中也未能减损其一分一毫。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触动他的心呢?
女子感应到有人靠近,慢慢地睁开了睡眼。入目的俊颜,让她一惊。猛地坐了起来,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皇帝紧挨着她坐下,低沉平静的说:“你睡得很香啊!”秋若言瞥了他一眼,努努了嘴没有说话。其实她昨晚来到御书房以后,心里憋着一口气,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阖上眼睛。皇帝扭头看着她一脸无谓,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问:“谁允许你一声不吭的消失一夜?”
秋若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开视线,冷哼一声道:“是皇上先占了我的地方,我才消失的。”皇帝眉头微蹙,扳过她的脸正对着他说:“你生气了,是么?”秋若言眼光一闪,呐呐的低下了头。
皇帝噙着一抹笑意,缓了语气道:“朕昨晚就只把她送回驿馆,什么也没有的。”秋若言还是低着脑袋,嘴里小声的碎念:“那谁知道!”虽然她的话很小声,可皇帝还是听见了。心情一下子大好,更加欺近她,悠悠的说:“朕送她回去,就是为了告诉她。朕对她,没有兴趣。”秋若言把头压得更低了,可是嘴边却溢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皇帝搂过她,贴近她的耳边道:“还气么?”秋若言略推开了一些,眼神有些躲闪。随即,皇帝也上了长塌,秋若言刚想挣扎,便被他按住,说;“朕找了你一夜。”她这才注意到皇帝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心里有些后悔,也就安静了下来。皇帝搂着她,两人都不在言语。不久,两人都沉沉的睡去。
等到两人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用过膳食,皇帝便带着秋若言出了御书房。二人手牵着手,一路慢慢地走着。转了几道弯,皇帝带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秋若言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走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墓碑。
皇帝一人上前,蹲下身子。单手覆上墓碑上的字:厉傲煜。一会儿,他才走回秋若言的身边。看着石碑上面的名字,秋若言也已经猜到了几分,回握住他的手,等着他开口。半天,他才沙哑的说道:“这就是朕的大哥。”双目渐渐黯淡,接着说:“大哥去世时,朕才十岁。”皇帝举目望着墓碑,眼神很柔和,耳畔好似又响起那亲切的声音:“三弟,有大哥护着你,你别怕啊!”望着他眉宇间重重的哀伤,秋若言正颗心都揪疼了。她更加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偎在他的身边。不久,皇帝渐渐的收敛起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拉着她出了院子。
此时,天空已经暗沉下来。两人牵着手,沿着原路返回。快到仪銮殿的时候,秋若言突然饶有兴味的说:“咱们玩个游戏吧?”厉傲竣挑眉看着她,露出一抹宠溺的笑,问道:“玩什么?”想了想,她笑着说:“玩,石头剪子布?”男子深深地蹙眉,不禁问道:“这是什么?你怎么竟是花样呢?”秋若言闷闷的看着他,问道:“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厉傲竣双目透着凄凉,低沉的说:“玩?朕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玩?”还有一句是他没有说出口的,就是,从来也没有人和他玩!
秋若言嘴巴长的老大,心里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看着他暗淡的神情,她转了话题。兴致高昂的拉着他的手,说:“我教你,很简单的。”皇帝好笑的看着她,不忍心让她失望,便耐着性子听她说了一堆玩法。最后两人还说好,每赢一次,才能向前移动一步。谁先回到仪銮殿,谁就赢了。
而后,两人并肩站着。秋若言先出了石头,皇帝出了剪子,所以她兴高采烈的迈了一大步。就这样几个来回下来,皇帝还站在原地,而秋若言已经离他有十几步,坏笑的看着他。皇帝脸色一僵,微微有些恼怒。秋若言接着出言:“快来,我都快到了。”紧接着秋若言和皇帝同时出手,可是这次秋若言出的是剪子,皇帝是石头。“哎呀,算了,就让你赢一次吧!”秋若言呐呐的说,脸上还勉强撑着笑。
皇帝噙着一抹弧度,衬着银色的月光,整个人显得魅惑至极。女子一时看的痴了,眼看着皇帝足下轻点,一下子就到了她的眼前。她微张着小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完狠狠的瞪着他。厉傲竣丝毫也不理会她,淡淡的说着:“你刚才也没有说一步是多大啊?”秋若言小脸微皱,撇着嘴说:“你这是耍赖!”
厉傲竣低头直直的望着她,嘴角的弧度加大。下一刻,薄唇紧紧地贴上她的红唇,将她揉进怀里。半天才略微松开她一点,薄唇依旧紧贴着她的唇瓣,深情的低语:“朕,就对你耍赖!”秋若言脸颊绯红,心底泛着一股股的暖流。两人对望许久,牵着手慢慢地走回了仪銮殿。
浓浓的夜色下,渐渐的淡出两个身影。望着皇帝的背影,其中一名女子握紧了双拳,娇颜上溢出忿恨!她身边的男子依旧是一身玄色衣衫,紫色的瞳仁映满着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