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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黛玉见宝玉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均匀了起来,知道他是睡着了,这几天他发疯发狂的,估计也耗费了不少精神。凡是有因才有果,这次事件虽然蹊跷,但传说中的绛珠仙子还泪报恩的事应该了结了,也就是说她这个绛珠仙子下凡的林黛玉跟这个神瑛侍者下凡的贾宝玉算是没什么瓜葛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终于少了一桩纠葛了。

但眼前的形势还不容乐观。若贾宝玉真因为她的泪水就好了,那不就等于向世人宣告她就是那赖头和尚和跛足道士口中的绛珠仙子了。这种事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呢,今天她是仙子,保不准哪天就成了妖怪了,看来一定不能让此事传扬出去。

前面发生的事情诸位阿哥和贾母都看到听到了,黛玉并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想法,但她并不担心。

诸位阿哥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关于她命运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对她如此关注,多这一件不多,还刚好可以起印证作用,那样他们只会对她更心存敬畏。至少目前来说,她的选择还没有确定,伤害她的事对他们是有害无益的,他们不会去做。

至于贾母,黛玉并不清楚她这个唯一嫡亲的外祖母对她有几分真心,但就算没几分真心,她这个现在得宠的郡主身份,以及未来皇子福晋的身份(就算不是嫡福晋,分位也不会低,皇上的宠爱明显摆在那里呢),还是有很大的诱惑力的。而且她现在与贾府并没有利害冲突,所以贾母现在也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至于以后嘛,是利用这件事挟制她,还是有别的说法,等到时候再说吧,也许过了几年,等康熙不在了,她就能脱身了也说不定。

那么这件事到底该怎么掩饰过去呢?黛玉在宝玉床前来回走着,一时没了主意。

“郡主,你没事吧?”诸位阿哥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胤禩看黛玉愁容满面,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着,关心地问她。

“我现在没事,不过就快有事了。”

“郡主能有什么事?”别的人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有胤誐奇怪地问黛玉,可见他的头脑相较于他的兄弟们,确实简单了点。

“如果宝玉的病就这么好了,我不就成了妖怪了?”

“你怎么会是妖怪,那个和尚和道士明明说你是绛珠仙子啊?”

黛玉决定放弃跟胤誐的沟通,因为她向来是明知不可为就放弃的。

黛玉虽然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但两世的经历在那里呢,再说在现代社会,媒体那么发达,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听过看过,尤其是什么宗教异端之类的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排斥不同于自己的人,似乎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在如今的封建王朝,她还牵扯到神仙鬼怪,就算康熙信任她,别的人呢,万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造成强大的舆论攻势,到时候就算是康熙,可能也会舍弃她的。

“依我看,这个贾宝玉的病似乎不能再拖了,要不到宫里请个御医来看看,御医的医术比太医更好,说不定能有用。”胤禛在说了几次没营养的话后,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黛玉听了后眼前一亮,这个未来的雍正皇帝果然心思缜密,难怪他会笑到最后。“这御医没有皇上的旨意,谁能请得动呢?”黛玉不无担心地说。所谓御医,是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当然,要是皇上派他们去给别人看,也可以。所以一般的豪门大户,虽然可以请动太医,却不能请御医,那是违制的。这违制,可大可小,碰到皇帝高兴的时候,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就过去了,要是皇帝想找你麻烦,定个什么以下犯上,谋逆等大罪都有可能。

看来只能以她的名义去请,毕竟皇上曾经派过御医来瞧她,现在她病了,再去请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还是小孩子嘛,有些问题想不到不奇怪。但现在宫门已关,郡主府的人估计是进不去的。黛玉扫了一圈屋内的诸位阿哥,四四、十四,首先要排除在外,因为他们都是储位的候选人,这么晚进宫不合适,尤其是四四,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到哪里再找一个雍正皇帝呢;八八、十三,似乎已经失去了康熙的信任,更不能这时候还入宫,要知道皇帝的疑心病都很重的,尤其是对曾经犯过事的人,还是不要让他们再牵扯到什么事中了。只剩下九九、十十两位阿哥了。胤禟,黛玉向来对他没有好感,无论是长相还是品行,再说他一直针对黛玉,必定不会出面帮她的。

想到这里,黛玉的目光定在了胤誐的身上。

“十爷,”黛玉笑着注视着胤誐,“看来得麻烦您跑一趟了。”

黛玉灿烂的笑容让胤誐的心止不住地抖了一下,“我干什么?”他有点呆滞地问。

“麻烦十爷去请下御医,就说我在贾府病倒了,很严重。”

“为,为,什么,我去?”胤誐说话开始结巴。

“怎么,十爷不愿意帮我这个忙?”黛玉有点黯然。

“不,不是,”胤誐慌忙解释。

“那就行了,请您马上出发吧。”黛玉的脸上又有了明媚的笑容。

“哦,”胤誐嘴里无意识地应着。

“十爷,如果守卫不开宫门让您进去怎么办?”

“他敢,也不看看爷是谁?”

“这么说十爷肯定是能进宫的了?”

“那当然,”胤誐拍着胸脯向黛玉保证。

“那如果碰到的是个比较古板的御医,说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不能出宫,不能随意给人诊治,怎么办呢?”

“爷让他来,他敢不来,就是绑爷也会把他绑来。”胤誐再次向黛玉保证。

“好,要的就是十爷的这种气势,那您就赶紧出发吧。对了,顺便带上我府里的林方,一来保护十爷的安全,二来,万一真的要动手,总不能让十爷您亲自动手吧。”

“那爷就走了?”胤誐就这么晕乎乎地出去了。然后就听到他叫林方的声音,听到两人的脚步渐行渐远。

黛玉让胤誐去,是有她的考虑的。这个十阿哥,可能心计不及他的兄弟们,但他有股冲劲,文的不行就动武,这样的人办事才有效率嘛。若是胤禛或胤禩去,说不定被人家一句话堵住了,还得慢慢跟人家讲道理,时间不等人啊。而且他一直是康熙比较宠爱的儿子之一,虽然是党附胤禩,但很明显地,康熙对他的宠爱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不像胤禩,胤祥,估计在康熙心目中,很难翻身了。

诸位阿哥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演变成这样。

“八哥,你也不管,就这么让老十去啦?”胤禟似乎最先反应了过来,对黛玉的行为很不满。

“老九,”胤禩用眼神制止了胤禟往下说,他们这些阿哥就喜欢使眼色,整天眉来眼去的,也不怕人误会。

黛玉不屑地瞟了胤禟一眼,完全忽视他。

“八哥,你看她那什么眼神,”

“好了,老九,这里还有病人呢。”

胤禟只好不作声了。

“你以后不要那样笑。”胤禛冷飕飕的声音传来。

黛玉看在胤禛今天帮她的份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外祖母,十爷去请御医,估计需要些时间呢,诸位爷来了也很久了,不如让鸳鸯和紫鹃、雪雁进来,给诸位爷上点茶水点心的。外边那么多人等着,也没用,让他们先散了吧。”

“郡主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吩咐。”贾母出去后,黛玉走到外屋,看到里面摆了个大圆桌和许多凳子,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诸位阿哥自然也有样学样的,不过都不约而同地坐在黛玉对面。

黛玉想着刚刚出现的那一幕幕景象。她迫切想知道的是,前后两幅画面出现的浇水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老天爷,你就不要再让我猜了吧,我真的是完全不记得前前世的那些事情了啊,黛玉在心底呐喊着。既然她穿来这里是有原因的,而她又跟这些阿哥扯上了关系,难不成先前那个看不清楚样子的人是这些阿哥中的某一个,黛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奴才给主子们请安。”黛玉被贾母、鸳鸯、紫鹃和雪雁的请安声打断,只见鸳鸯她们已经端着茶水点心,跟在贾母身后进来了。

“起吧。”依然是老大胤禛发话。

鸳鸯她们给诸位阿哥和黛玉上完茶水点心,安静地站在一旁。

“贾老太君年岁已大,这里也没有外人,也坐吧。”

“谢四爷。”贾母在黛玉的下首坐下。

黛玉下意识地端起茶杯,眼睛却在看着诸位阿哥。一个个仔细地观察着,好像没有发现有谁比较面熟。想起贾宝玉那小子,才第一次见面时,就说她这个妹妹以前见过,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那是贾宝玉在跟她套近乎呢,现在想想,也许他是有前世的一些记忆,所以觉得她熟悉。

既然那浇水之人跟她相处了成千上万年,她总会有点记忆的吧。

黛玉再次一个不漏地观察起诸位阿哥来,可是仍然没有看出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结果使她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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