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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贾母表明了她的态度,王夫人等人没有办法,她们知道,这个时候贾母选择了明哲保身,避免贾家被连累。

时隔不久,就传来了史家被抄的消息,这个消息令贾家陷入了恐慌。

贾母厅里,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王夫人悉数在此,众人都忧心忡忡。唯独王夫人,在忧心之余,却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心理。当初王家出了事,老太太不让管,众人都不敢管,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史家了。

“最近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可有什么看法?”

“老太太,据儿子打探所得,王、史两家都是受了江南甄家案子的牵连。王家由于王子腾在解职回京途中病故逃过一劫,史家却是没能幸免。八爷联络了一些大臣,上书为史家求情,皇上没置可否,如今朝中之人都不知圣意到底如何。”

“就是不知道圣意,才难办啊!”贾母不无担忧地说。

“老太太,依我说,这事跟我们贾家扯不上关系。再说了,我们家如今有娘娘在宫中,圣眷正隆,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贾母看着贾赦一副沉迷于酒色的颓废相,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要说江南甄家的案子,原不该扯到王、史两家的。我们家与这三家又多有联络,只怕想撇清不容易。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谁家没有些事情,若没有人追究便罢,如果追究起来可不是好兆头。娘娘在宫中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如果咱们家出了事,只怕会连累了娘娘啊。”

贾母的话说到了众人的心里,贾家这么多年,若说什么事都没有谁都不会相信。只是碍于贾家的势力一直没有人追究,若真把那些事都翻出来,只怕结果不会比史家好到哪里去。

贾家就像一棵大树,枝繁叶茂,贤妃娘娘就是这棵大树中最深的根部。由于根部扎得深,枝叶才更加繁茂,同时枝叶也在保护着这个根。但如果枝叶都被剪除了,根部也就失去了依靠,这是相辅相成的。

众人都在沉默间,守在门外的鸳鸯敲门进来,在贾母跟前说了几句话后又退了出去。只见贾母的脸色变了变。

“老太太,有什么事吗?”

“刚刚府里的管家来报,薛家出事了,薛蟠被刑部来人抓走,如今薛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蟠儿为了什么事被抓?”王夫人焦急地询问。

“这个还不清楚,薛家已经派人去打听,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这可如何是好?蟠儿这孩子,妹妹没少劝他,可他就是不听,如今到底惹出祸端了。”

“老太太,如今四家就只剩下我们贾家了,下一个不会就是我们家吧?”贾赦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

“你胡说什么?咱们家又没犯什么事?”

“谁说没有,咱们家可没少替人打官司。就说眼下,薛蟠以前的那件人命官司不就是咱们家帮着了结的吗?”

“这些小事岂会影响到咱们家?”贾母不满地说,“不提贾家祖上的功勋,就说咱们家如今还有位得宠的娘娘呢,这些小事也撼动不了贾家,只怕,”

“老太太,要说大事也不是没有,您忘了,前两年东府蓉哥媳妇那事”

贾赦一提到这事,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住口,怎么扯到蓉哥媳妇身上了,她都是已经去了的人了。”贾母厉声打断了贾赦的话。

提起蓉哥媳妇,贾母心里开始沉重起来。这事还不是这些不肖子孙弄出来的,如果当初她知道,绝不会让他们把她收养下来,更不会发生以后的这些事了。

贾家的祖辈跟随先祖皇帝出生入死才挣下了这份家业啊,如今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贾母陷入了回忆之中。

太子还在位的时候,贾家是投在太子门下的。那时候贾家还是名副其实的四大家族之首,虽然子孙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但祖上留下了厚实的家底,他们贾家可没少为太子出力出钱。

想不到太子心里那么没有成算,竟然听信索额图的谗言,妄图逼宫。皇上那是什么人啊,不仅一举铲除了索额图的势力,还把太子软禁了起来,当时很多人认为太子要完了。这个时候,就算不跟太子撇清关系,至少也不能再有所牵扯了。偏偏这些不肖子孙,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竟然私自收养了太子偷偷送出宫的刚出生的女儿,算起来是个郡主,就是后来的蓉哥媳妇。等她知道这事,已经既成事实,只好默认了此事。

幸运的是,皇上对太子的感情非常深厚,竟然原谅了太子,贾家这一步也算是没有错得太厉害。

只是太子经历了这件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太子再次被废后算是没了登上那个位子的希望。

尽管如此,太子这么多年来培养的势力总还是有的,所以小郡主还不能随意处置了,只好给她找了个姓秦的人家收养,取名秦可卿,再以童养媳的身份养在贾家,成年后嫁给了年龄相仿的东府长房长孙贾蓉为妻。这样一来,若太子重新得势,贾家也有个交代。就算没有得势,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这也算是比较好的处置办法了,只希望这事一直能保密下去。

太子倒台后,贾家很快靠向了最得势的八爷党。只是太子这边暗中还有联系也没有彻底断掉,多一条出路总是好的,谁能最后登上那个位子,不到最后没人知道。

这件事过了那么多年,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再说只是一个小丫头,谁还一直记着呢。不料世事多变,不知道被什么人传了出去,这下贾家是大祸临头了。

到底曾经做了多年的太子之位,废太子做起事来果然不含糊,关键时刻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自己的女儿。废太子派人送来了慢性毒药,让贾家赶紧行动,还说他会想办法让贾家在宫里的元春进位。对于蓉哥媳妇,她是有点不忍心下手的,只是不忍归不忍,到底贾家更重要,果然没几个月,蓉哥媳妇就去了。大概是觉得人已经去了,皇上没有再追究,葬礼很风光,可以说是按照郡主的品级下葬的,大家对这事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捅破而已。

没过多久,已经入宫几年的元春突然被宠幸,并被破格进位成为贤妃。府里众人无不欣喜若狂。想不到太子倒了这些年,势力还是如此惊人,当初没有彻底断了这条路,果然是正确的。

只是这蓉哥媳妇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况且人已经去了,皇上当时没有追究,怎么会这个时候想了起来呢。事情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或许并不是为了这个,难道是跟林丫头的事有关?一想到这个可能,贾母的心里更沉重了。

说起林丫头,她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享尽皇上的宠爱,还颇得诸位阿哥的喜爱,皇子福晋已经是肯定的了,只怕将来的造化能超过元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废太子竟然要除掉林丫头,只怕这跟她得宠的原因有关吧。这个因由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这件事,她并没有按照废太子的吩咐去做。林丫头虽然跟她隔了一层,对她并不是言听计从,但到底是她嫡亲的外孙女,一来感情上舍不得,二来如今的皇上总有去的一天,娘娘到时候只怕自身都难保,林丫头可能就是贾家的最大依靠也说不定。

到底人老了,有很多地方容易疏忽。她没有按照废太子的意思去做,他可能会找别人去做。听说前段时间林丫头一直病得很厉害,症状跟当初的蓉哥媳妇很相似,按理说她身边有很多人保护,那药又是慢性毒药,只怕外人很难下手。贾母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王夫人,这个政儿媳妇一直不喜欢林丫头,林丫头一直好好的,在贾府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就病了,难道跟她有关?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虽然一般大夫看不出症状,但给林丫头诊治的都是御医,听说雍亲王也带了人去给她诊治。唉,希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们光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个办法,这样吧,你们赶紧派人到各处打探消息,关于王、史、薛三家的事,特别是皇上的意思,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告诉我。只有知道了其中因由,我们才能想出对策。”

“老太太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打听。”

“政儿媳妇,你去梨香院看看,薛姨太太这个时候肯定需要人安慰,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我知道了,老太太。”

“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依言出去,按照贾母的话派人出去打听情况,王夫人则来到了梨香院。

薛姨妈正坐在屋里掉眼泪,宝钗在一旁安慰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王夫人很是惊诧。

“妹妹,这是怎么了?”

“还不蟠儿媳妇,平时没事时还总是大闹小闹不断,如今看到蟠儿被人抓走,还不趁机来我这里大闹一场。”薛姨妈说着更是伤心,这两个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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