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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贾府被抄,黛玉是知道的,她特地让林方去了解了情况,得知只是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几人被抓了起来,其余的人都没什么事,只是被就地看管,限制了自由而已。

听了林方的讲述,黛玉能想象得出来贾家被抄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只能在心底感慨,若是贾家能出几个像外祖母这样善于筹谋的男子,应该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黛玉让林方继续注意贾家的情况,按胤禛的说法,康熙对贾家还是手下留情的,只打算查办主犯,所以除了贾赦、贾政几人会被严办,其余的主子估计都会被放出来,下人们不是遣散就是被卖。黛玉想着紫鹃的父母兄嫂还在贾府,嘱咐林方一定要把他们赎出来,另外她还有几个人也想赎出来,外祖母身边的鸳鸯,王夫人身边的玉钏,凤姐身边的平儿。

玉钏是因为她姐姐的事,黛玉希望把她赎出后她离开王夫人,跟她爹娘回家过自己的日子,贾府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鸳鸯和平儿都是比较能干的,为人也比较好,让她们留在贾母和凤姐身边,只要贾母愿意领着贾府众人过平淡的日子,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锦衣玉食,也会过的不错。只是凤姐一直在外放高利贷,在她屋里抄出了很多高利贷的借据,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唉!

铁槛寺本是贾府的家庙,不会被抄没,应该还会发还给贾家。铁槛寺旁边的几个田庄都是贾府的,这次肯定会被收归国有。黛玉已经让林方留意,在其周围买下一些田地,她会把田契交给贾母。黛玉觉得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贾家的以后,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紫鹃对她父母哥嫂的处境也很担忧,见黛玉这样安排,非常感激。

见黛玉要赎出鸳鸯几个人,紫鹃知道是为了老太太,却没有提到宝玉身边的人,于是有点好奇地问她:“姑娘,你怎么不提宝二爷身边的袭人和晴雯?”

“我为什么要赎她们?贾府这么多人,我不可能都赎出来的。”黛玉很平淡地说,事实确实如此,贾府已经这样了,宝玉也该长大了,难道还给他安排好成群的丫头,过以前的生活?再说她一直不喜欢袭人,因为她是王夫人的眼线。晴雯太过伶俐,留在宝玉身边不一定是好事,还不如离开,至于以后会怎样,就看她的造化了。

“我以为宝二爷以前对姑娘那么好,袭人和晴雯又是他最喜欢的,姑娘会赎她们出来呢。”

“她们留在宝玉身边不一定是好事,再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

紫鹃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两人正在闲话,外面雪雁来回,说是府外有贾府的人求见黛玉。

“带进来吧,”黛玉有点好奇,贾府的人应该都被看守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出得来呢。等到雪雁把人带了进来,黛玉一看,竟然是宝钗和湘云带着各自的丫头来了。

湘云会来郡主府,自然不是她自己想到的,而是贾母授意的。

贾母见贾家被抄,他们抓的抓,看守的看守,根本没法跟外面联系,更别提找人了,本来已经绝望了。谁知道后来竟然允许不是贾府的人离开,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她赶紧把湘云叫到跟前,让她去郡主府求黛玉救他们,并且嘱咐了一些话。

贾母的举动自然落在了宝钗的眼里,后来她们这些亲戚离开时,宝钗就跟湘云说她如果无处可去,不如跟她一起回家,薛家在京里有一处房舍,虽然一直没有住,平时也有几个人在打扫,总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本来贾母的意思,让湘云去求黛玉,顺便住在郡主府,可她跟黛玉向来不亲,如今史家又是这种情况,她并不想去求黛玉,听宝钗这么一说,自然感激万分,又把贾母的话跟宝钗说了。宝钗为了她哥哥的事,一直想去见黛玉,奈何进不了郡主府,如今正好就着这个机会。于是就跟湘云说,她们先回家安顿好,然后一起去郡主府找黛玉。湘云见宝钗愿意陪她去,自然十分乐意,于是一切就按宝钗的安排去做。

“林姐姐,你快去救救老太太、太太、二哥哥他们!”这边黛玉还没开口,湘云已经迫不及待地说。

“他们怎么了?”

“贾府被抄了,他们都被关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

“你们先喝杯茶,”黛玉示意宝钗和湘云坐下,让紫鹃上了茶,“贾家的事我听说了,不是说只有舅舅他们几个人被抓了去,其余的人还在府里吗?”

“林妹妹,你不知道,老太太、太太他们虽然在府里,但是也被官兵看管着,不许随意走动。老太太年岁那么大了,又在生病,却不许请太医,情况实在是,”湘云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宝钗抢去了话头。宝钗以贾母为由,只要黛玉肯帮忙,她再设法求她去救她哥哥。

“宝姐姐,你是知道的,我虽然是个郡主,也很得皇上的宠爱,可朝政大事向来是不许女子过问的。我也很担心外祖母,一直派人打听着,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林姐姐,既然皇上那么宠爱你,听说雍亲王也对你特别好,这个案子刚好是雍亲王主办的,你去求他,一定会有用的。”

“云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若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像贾家这样的,皇上会下旨抄家吗?如今别说我一个小小的郡主,任谁去求情都是没用的。”

“林姐姐,老太太可是你嫡亲的外祖母,你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吗?你以前在贾府时,二哥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湘云说着说着就急了起来,到底她的个性比较耿直,不像宝钗沉得住气。

“云妹妹,你不要着急,林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她刚刚也说了,正在派人打听,”宝钗安慰着湘云,“林妹妹,我也有件事想求你,我哥哥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宝钗用手帕试着泪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家就哥哥一个男丁,如果他真的被问斩,剩下我娘和我,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我哥哥他以前确实是个浑人,可这些年早已经改过了,如今却,”宝钗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林姐姐,你看宝姐姐这么可怜,难道你就这么铁石心肠?”

黛玉看着宝钗和湘云无语。不管薛蟠是什么样的人,哪怕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在宝钗的心中,他依然是唯一的哥哥,怎么着也不忍心看着他被问斩。只是她不是宝钗,跟薛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既然薛蟠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宝姐姐,你是一个这么通透的人,难道还看不出这些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吗?”黛玉叹息着说,“若说你哥哥的案子,怎么早不翻出来,迟不翻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被翻了出来。正好这个时候原来号称金陵四大家族的,都犯了事。不要说这个案子已经定案了,就算没有定案,只怕上头的意思早就已经很明确,是没有人能更改的。只要你肯仔细想一下,就该明白我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我推托不肯帮忙,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黛玉的话如同当头一棒,宝钗和湘云都怔住了。宝钗本就是个聪慧的人,很多事情早就想过了,经黛玉这么一说,似乎都想明白了。湘云的个性虽然直爽,但并不是无知之人,知道黛玉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心里上还过不去,毕竟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帮忙了?宝姐姐,我们走吧,不要求她了,她本就是个刻薄寡恩之人,哪会帮我们?”湘云拉着宝钗要走。

“云妹妹,”宝钗似乎还想做些努力说服黛玉帮忙。

“宝姐姐,云妹妹,当今皇上是个仁慈之人,他不会牵连无辜的,所以你们不必太忧心,我想外祖母他们很快就会没事的。”

宝钗见黛玉这么说,知道她是不会帮忙的,而且她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只怕没人能救得了哥哥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了,等过段时间安定下来,再来看林妹妹。”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紫鹃,你帮我送送宝姐姐和云妹妹。”

宝钗满腔心事,湘云一脸不满,两人离开郡主府,回到薛家。

“姑娘,你可不能心软,贾家没一个好人,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了?那个薛蟠更不是个东西,整天的欺男霸女、游手好闲的,绝不能救他们。”紫鹃出去送宝钗和湘云,雪雁就怕黛玉心软,赶紧给她打预防针。

“傻丫头,你以为我刚刚说的是推托之词?我说的是真的,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任凭谁去求情,也不可能改变皇上的决定。再说,我只会做我应该做,并且能做的事。”

“这么说皇上就是冲着四大家族去的?”

“是的,好在皇上并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除了舅舅他们几个,外祖母他们应该是没事的,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的。”

“不会吧,这么便宜他们?不治罪?”

“你这丫头又胡说,有没有罪自有皇上说了算,你操的什么心?”

“可是他们?”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并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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