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坐于小池边的长条石椅上,极罕见地披了件月白色的长裳,愈发显得肌肤洁白得近乎透明,偏偏又轮廓分明,宛若玉刻般完美无瑕。他眉宇间带了几分憔悴萧索,正一下一下手中的糕点扯碎,扔入池中。
他身边,还有满满的一盘点心,动也没动过,也不知到底是给他吃的,还是给他喂鱼的。
晏逸天正拈了一杯清酒,从容优雅地望着柳沁,叹道:“阿沁,别烦恼了。苏影那孩子年纪小,一向给你惯坏了,心肠又直,容易给人利用,犯错再正常不过。等你恢复过来,把他找回来,好好教训一番,从此将他拘在雪柳宫中,少让他外出就是了。”
“你别提他了,行不行?”柳沁将手中的糕点一下子扔入池中,声音秋夜水面腾起的雾气般清冷着:“我不会再去找他,他不配。”
他不配!
我身体一晃,差点从香椽树上栽下。
身后一双柔软而有力的手,迅捷将我揽住,把我的背靠在他的前胸。淡淡的糖果甜香,混在香椽的清芬中溢出。
池畔,对话仍在继续。
“别说气话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几次生生死死,你早丢不开苏影了。你这个笨蛋,这次陷得比当年对苏情还深;苏影也是个笨蛋,一次两次地做蠢事,害人害己!可他小,差不多和你徒弟一样,你让着他些,又能怎样?”
“丢不开也要丢。我不想再做噩梦了。每天……都是梦着他疯子一般用剑刺穿我身体,然后当了我的面,和别的男子亲吻……为我换血后他一直没回来,我总以为他出事了,日日夜夜地担心……可他,怕不知正在哪里和别的男人或者女人欢好……”柳沁的声音,少有的疲乏,以及说不出的厌倦和嫌恶。
“别乱猜疑了,总要听他解释吧?未必就这么不堪。林秋潇不也说了么?他见到苏影时,苏影是和毒王呆在一起,未必就曾去找人寻欢作乐……”晏逸天继续劝说着。
“哼!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柳沁冷淡地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曾变心,为何他一再要逃开我?我不许他逃开,他竟然……竟然就给我狠毒到足以致命的一剑!”
即便在月光下,我也看得出,柳沁的脸色发青,呈出极度的失望和自嘲来。
“逸天,你不知道,自从我喜欢上这个没有心肝的小子,我很累,很累。即便他睡在我身边,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想着逃开我;即便他脸上对我笑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着算计我。他……他让我感觉到很可怕。这个……这个小畜生!当年就不该救他!”
“阿沁,你疯了!苏影多半有苦衷!别的不说,你只看他那么拼了命地救你,甚至会用他自己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他对你很上心,很在乎,我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么?”晏逸天的话语已有了几分焦急。
当年,我没有白吃他那么多苦头,他到底看得出,我心底对柳沁的感觉。
可柳沁看不出。他当真就一点都看不出么?
他居然那样生冷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负疚!我救了他,养了他,教了他,他却那样的回报我,他负疚,所以才拼了命救我,甚至掩藏了自己的情感乖乖服侍我,来报答我的恩情。当他觉得恩报完了时,也就该离去了。他本就是那样……冷心冷意的人,我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他,原来,他始终无法真正接受我,还是那么……薄情寡义。”
“阿沁!”晏逸天依旧试图劝说他。
而柳沁打断了他:“逸天,别提他了,行么?这人除了让我心烦之外,再不能给我别的感觉。现在即便他爬到我面前,苦苦求我再要他,我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丢开他,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晏逸天一贯的优雅贵气蓦然消失,震惊地望着柳沁,局促地转着头,嘴角勉强勾勒出笑纹来,说道:“阿沁,别乱说了,我们就这样偶尔见见也不错,这十几日,不是相处得极愉快么?”
“晏逸天,昨晚你没受够么?”柳沁忽然喝出晏逸天的名字,没一点客气。
晏逸天的笑容发苦,甚至变得有些谄媚起来:“阿沁,随……随便你。只别像昨天那样折腾我……幸亏是我,若是你的影儿,只怕又会给你整得在床上哭了。”
柳沁一把将晏逸天捞住,狠狠拽到他自己的怀里,恶狠狠道:“不许再提那个小畜生!我不想再提他!”
他说着,已用双唇将晏逸天的唇堵住,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手已解开晏逸天衣带,轻轻重重地熟练揉捏着。
晏逸天的喘息渐渐粗浓,连我们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得到他的低低呻吟,看得到他在柳沁身下的悸颤……
衣衫解处,两个男子光洁的身子赤裸相对,在月下纵情地互相抚摸,彼此纠缠……
而我总算知道了这擎天侯十数日来抱恙的真实原因……
另一间屋里,传来了熟悉的响亮啼哭,正是乐儿的声音……
晏逸天颤着声音说道:“阿沁,你的宝贝疙瘩醒了。”
“不用理他。”柳沁将晏逸天按在椅上,温柔而迅猛地挺入,月下的笑容如百合盛开,妩媚而妖娆:“你只需记得我就够了,就像那一年,我们初次相见,你没娶长乐郡主,我没遇到苏情。我们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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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有些人接受不了,但我觉得,情到深处,反而对自己的恋人要求更高,更易产生猜忌。
特别是,影和柳,彼此深爱,却从来没有做到对彼此的完全信任和了解,一向各有各的心思。那么,继续他们的磨难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