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猜出大概了,她的心仍被震撼到了,“我知道,我一直相信您没疯,不要再说了,小心被他知道,我会保密。”
艾香点头,拿着筷子夹水饺,一口吞下,顾凉辰看着,心情惆怅,郁结,抱起小卿卿,走去窗口。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口一阵,一阵地紧缩。
他没死,没死……
但是,在哪?
纪景年失踪已经六个月零十天了。自从知道他没死后,她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坚强地过活每一天,等待纪敏洪被抓,等待他的归来。
春节后,她恢复工作,情人节这天,收到一束红玫瑰,是唐司漠送的,她觉得他很无聊。
下班下楼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皮草大衣,站在一辆很拉风的蓝色跑车前,戴着墨镜。她无视他,朝着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考虑三月份的时候去学驾驶,买辆车,这样上班下班方便些。
唐司漠被她无视,心里十分挫败,大步上前,追上她。
“躲什么躲啊?当大律师了,眼界高了哈!”唐司漠堵着她,双手霸道地按着她的肩膀,幽幽道。她年前打赢了一场商业纠纷的官司,当时挺出名的,因而,在律师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了。
顾凉辰仰着脸,看着戴着墨镜的唐司漠,伸手将他的墨镜摘下,“唐少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再来纠缠我了!我要拒绝你多少次,你才能死心?我真不想出言伤害你!”真搞不懂唐司漠,对艾雯儿藕断丝连,这边又来缠着他。
“赏个脸,吃个饭,也不成么?”唐司漠开始厚脸皮装无辜。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就不明白了!我一离过婚带着几个月大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追求的?”顾凉辰连珠炮地说道。
“笨蛋,我们都认识两三年了!”意思是,他喜欢她,也两三年了。
“可我不是当初的那个顾凉辰了!”气愤地推开他,大声地说,唐司漠连忙追上前,“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跟我吃饭?”
“不答应!”
“那我跪下,当街跪下!”唐司漠小声地威胁。
“你敢!”
她的话音才落下,唐司漠迅速地单膝跪地,一大帅哥在一拎着公文包的女人面前跪下,吸引了路人的目光,顾凉辰顿觉无比丢脸!
“你起来!”她气愤地低吼,双手被唐司漠捉着,想挣脱他都不得。
“答应我,跟我一起吃饭!”唐司漠仰着头,笃定地看着她,威胁。
马路对面,红色的法拉利里,艾雯儿看着这一幕,咬着牙,握紧方向盘,“唐司漠,你这个人渣!”她咬着牙,气愤地咒骂。
艾雯儿顿觉好累,头靠近座椅里,闭着眼。
此刻,也想起了曾经的苏冬城。
无论是苏冬城还是唐司漠,都让她动过心,然后,又被他们狠狠伤害……
艾雯儿,你真愚蠢!
做一个潇洒无情的特种军人不好么?非要对男人动心动情?!
张开眼,转过头,看向马路对面,顾凉辰已经上了他的车,那辆蓝色的跑车高调地驶入了车流里……
“纪景年都失踪那么久了,你就解脱吧!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带你们出国,我已经从唐氏脱离出来了!”唐司漠看着对面在切牛排的顾凉辰,十分诚恳地说。
她笑笑,抬起头,“他失踪,192天,你知道吗?我爱他,18年了。他曾经在我的世界消失了15年,可,15年中,我一直没忘记过他。”说完,放下刀叉,喝了口红酒,眼眶泛红,嘴角却噙着笑。
“相比于那18年,192天,又算什么?无论他是生还是死,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也只会嫁给他。唐司漠,你要再纠缠我,就是自找没趣,我不怕伤害你,因为是你咎由自取。”说罢,擦了擦嘴,站起身,拿起包。
她表情冷酷,眼神淡漠,让唐司漠很受伤。
觉得,她真的挺狠心。
他追上,她已经走去收银台,结了账。
“别再跟着我!”他站在电梯外,她站在电梯里,瞪着他,无情地吼了句,然后,决然地关上电梯门。唐司漠那张受伤的俊脸渐渐地被电梯门遮掩……
不后悔伤了唐司漠,给他希望才是害他。
一个人走在寒风里,凄冷的街头,遇到卖花的小朋友,她买了小女孩剩下的所有玫瑰花,让她能早点回家。
“纪老师,谢谢你的红玫瑰,情人节快乐!”她抱着花,仰着头,在心里低喃。
纪景年,无论你在哪,我都等着你,等你回家……
亮如白昼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穿着白色睡衣的男人坐在床头,他的腿上放着白色的纸,此刻,那双修长的手,正在叠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朵白色的栩栩如生的玫瑰花,被他捏在手里,那双黑眸锁着手里的花,瞳孔无神。
“老婆,情人节快乐……”声音沙哑,他低喃地说了句。
不知时间,偶尔有人送饭进来,他会问一句,然后计算着日期。
还从没跟她在一起过过情人节呢……
从外面传来火车的鸣笛声,然后,感觉地面在震动,他蹙眉,“轰隆隆”的火车经过声传来
“吃饭了!”没听到任何脚步声,男人的声音已经逼近,纪景年知道,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人,走起路来才会没声音。
“我腿麻了,递给我。”他低声说了句。
穿着军靴,身上配着半自动步枪的男人,狐疑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纪景年,小心地走近……
火车的“轰隆”声还未消失,双眼看不见的他,闻见有气息靠近,以及饭菜的味道,缓缓地伸出双手,要接过饭盒。
“接着!”男人低沉地说了句,银色的饭盒被放在他的手心,他蓦地站起身,一手紧抓着饭盒,朝男人的脸上砸去!
“啊唔”男人正要喊叫,身子被纪景年绊倒,倒在地板上,轰隆的火车过境声,掩盖了重物倒地声,他有力的手肘落在男人的脸上,奋力地撞击,直到男人一动不动。
双手在男人身上摸索,集中所有注意力,虽然看不见,仍能想象出房间内此刻的情景,将男人身上的枪扯下,然后脱下其上身的衣服……
布料摸起来像帆布,硬邦邦,感觉像迷彩服。
不一会儿,他换上了男人的衣服,穿上了一双久违的军靴,背上了沉重的AK47……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他虽然失明了,嗅觉、听觉却比以前灵敏了。这半年来,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里,他已经摸清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在脑子里能描绘出房间的情景。
在换了衣服后,他将被他打晕的男人扶起,朝着床边拖去,一切很顺利,那人被弄上床,他掀起被子,盖在他身上。
长长的轰隆声终于结束。
从声音可以听出,这火车不是高铁也不是动车,它们的声音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普通的列车。
那么,这栋关押他的房子,应该是在荒无人烟的郊区。
敲门声响,“怎么这么久?我去方便!你看好了!”从外面传来男声,听了这人的声音,纪景年窃喜,有种“天助我也!”的感慨!
但是,这房间外面的情况如何,他不得而知。
凭着嗅觉和听觉,他能成功逃脱吗?
不试试,又怎会清楚?总不能一直在这坐以待毙吧?!
这半年多过去了,各方查得,应该查得差不多了!
或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所以一直没找来。摸索着,悄悄地出了房门,刚迈步,皮靴敲击地面,发出辰辰的声响,那种声响带着轻微的回声。
他闭着眼,聚精会神,深呼吸,闻到一股冷飕飕的气息,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阴冷,向左走了两步,听着声音,感觉这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轻轻地向前走,即使步子很轻,也能听到回声,他更加确定,这是一条长长的走道。
“喂!你去哪?!”从背后传来声音,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很长,有回声。
纪景年顿足,“去抽根烟!”压低声音,模仿送饭的人声音,说了句。
“早点回来,我过会儿也要去!”对方说了句,他暗暗松口气,迈开步子。
纪景年舒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他的判断没错,这两人都是烟鬼,每次给他送饭,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烟味。其次,感觉这里守着他的,只有这两人。
不过,应该还有个做饭的。
走到走道的尽头,碰上墙壁,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向右,往前,轻轻地走,抬起右脚,往下放,踩空。
楼梯?
而且是向下的。
轻轻地放下脚,果真,前脚下降了二十公分的高度,抬起左脚,踩下……
脑子里在想象此时的场景,自己在一个楼梯上,正在一步一步地走下,这个楼梯有多少台阶,他不清楚,有几层,也不清楚。
走了二三十个台阶,感觉到一股阻力,双手向前,摸到了一堵墙。
脚下成为了平地,再往左拐,差点踩空,摔倒。
原来自己是在楼梯的拐角处。
楼道里,黑灯瞎火,但是,这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并不影响其行动,反而对他很有利。
又下了二三十个台阶,他终于猜到了平地,以为下面还有台阶,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反而摸上了一堵金属质的门……
黑夜里,方岩坐在一辆吉普车里,天窗打开,他躺在放倒的椅子里,看着那一方黑夜。
这个点,她应该在跟唐司漠那小子约会!
长长地呼了口气,坐起身,拿起红外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废弃工厂,之前有消息,纪敏洪来过这里,行踪很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