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阳殿正是皇室家宴的宫殿,坐落在上林苑以西。画栋雕甍,宏伟华丽,夜间亮起无数宫灯,一派金碧辉煌。宫殿四周植满桂花和月季,重重花香中还有祭拜月神的供桌,上面摆了精致的果品贡食。掌灯时分,各位王爷携了家眷陆续到了怡阳殿,偌大的怡阳殿也逐渐热闹起来。
沈天玑着了一套朱黄二色的皇后正装,发髻高挽,中间是流光溢彩的五彩金凤镂花钗,左右各有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堪堪垂下艳红的珍珠穗子,衬得脸上肌肤娇艳如花,雪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为顺应这身行头,她今日上了妆,唇色愈红,秀眉愈黛,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霸道而艳丽的美。
人说雍华牡丹真国色,今儿可算是瞧上真正的牡丹了。杨贵人携同其它嫔妃进入怡阳殿时,便是这样想的。
几个人朝沈天玑福身行礼,正与几位王妃说话的沈天玑连忙将她们扶起来,“几位姐妹不必多礼。赶快落座吧。”
殿中因为诸位美人的到来也愈发光辉四溢,众人方坐下不久,就有内侍高声禀报:“皇上驾到!”
不仅是各宫嫔妃,就连沈天玑自己,也目光直直盯着那个身影出现的地方。待真看见那个挺拔傲卓青凛含威的熟悉身影时,又想笑话自己:不过是几日不见,当真是如隔三秋了么?
座下的裕郡王瞧着,不由得一乐,低声道:“皇兄这么勤政,可苦了后宫这些大大小小的嫂子们。”
一旁抱着小孩儿的裕郡王妃瞟他一眼,“净说些有的没的,小心皇上听了罚你。”
裕郡王低笑道:“本王不怕皇上罚,怕的是王妃罚。”
裕郡王妃白他一眼,又低头哄儿子去了。
纳兰徵走到主位上,众人起身行礼。他目光定定地看了会儿微微低头福身的沈天玑,最后才叫了起,挺直端庄地坐在那里,连一眼都未曾看向侧边。
他想,他此时若是再看下去,就再顾不得场合,直接把她拉到怀里了。没看见时只是想念,没想到看到时,更加想念,想得要将她时时紧紧抱着才好。
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她的小手攥紧,拉到自己的膝盖上放着。她想缩,却是来不及了。两人衣袖口都极大,又有桌案挡着,外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纳兰徵放眼一望,淡淡问道:“今日安亲王世子怎么没有来?”躲了这么些日子,还没躲够么?
坐在下首第一个的安亲王起身道:“明宣身体微恙,今日不能来了。还请皇上恕罪。”
“既然未愈,就继续养着吧。”他微微侧首看一眼沈天玑,见其神色如常,莫名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若不是想到纳兰崇可能在,他大约不会急着赶来。他并非担心她对纳兰崇有情,而是担心她又因愧疚而难受。
源源不断的温意从被他附住的手中传来,她原有几分委屈,可这会儿见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点委屈便蒸得一丝不剩了。他目光中所含的温软意味,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