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远侯夫人浑身一栗,只是多年来培养出的高门贵妇的庄重气质犹在,“苏嫔罪无可恕,妾身也有未能管教好女儿的罪责。为此事,皇上还在朝中斥责过侯老爷,的确是妾身家门不幸啊。”
苏嫔获罪,晋远侯当时就写了文书跟她断了父女关系,晋远侯府也一直无事。晋远侯夫人没料到沈天玑会忽然挑破这件事。
本来还想和沈天玑多套近乎,此刻她也知道没可能了,或者说,今日进宫就是个错误。这位年纪小的皇后娘娘,她原本以为是个好对付的,现在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实情到底如何,想必侯夫人比本宫还要清楚。”也许是因为怀孕,沈天玑觉得疲倦了,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下去,“泥菩萨尚有三分土性,你们倒好,都把本宫当软柿子么?”
“娘娘,您这话是何意?”
“先前几个月,晋远侯做了些什么,侯夫人以为本宫不知道么?还敢屡次三番求见,莫不是以为一个宁清意能让本宫对你们产生好感?”沈天玑嘲讽笑了一声,又道:“侯夫人大概不知道,本宫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宁清意!”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连青枝碧蔓都有几分诧异。娘娘不喜宁清意是肯定,可论恨的话,宁清意那样的人,她配么?
“今日本宫也累了,晋远侯府最后会如何自有皇上自由定夺。说句掏心窝的话,本宫不去插手已经是大慈悲,侯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天玑起驾回凤宸宫,又吩咐碧蔓留下来,让她待宁清意刑杖受完后禀报于她。
碧蔓一直最讨厌宁清意的,这也是沈天玑留她下来的原因。司刑房碧蔓并不是第一次去,但她的确是第一次见着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受刑的人一动不动,倒跟死了一般。毕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熏陶和调教,碧蔓只初初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皱皱眉,“残花败柳还敢肖想留在娘娘身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碧蔓姑姑,现在要如何处理?”司刑房的小黄门一脸恭顺谄媚道。
碧蔓觑他一眼,“该如何就如何,咱们大昭的律例,公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那小黄门一愣,方才打了八十板子,这女子就进气多出气少,离死不远了,这若是继续打下去,肯定没命了。
“救我……救我……”
这时,奄奄一息的人出了声,十分微弱,恍若蚊蝇。
宁清意努力地睁开眼,疼痛到极致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可求生的意志告诉她,若继续下去,她就会被活活打死。
过去遇到过那么多艰难,她都一步步走过来了,怎能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而死?
笼罩住视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抑或是血水,朦胧中,她艰难地搜寻中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可只看见了碧蔓的身影,“碧蔓……皇后娘娘呢?我要见皇后娘娘……她肯定对我有所误会……”
每一句话都扯得生疼,好不容易才说完整了。碧蔓冷冷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自称我,真以为娘娘还同小时候那样听你任意哄骗吗?”
“我……我对娘娘的姐妹情谊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我呸!别以为你当初在沈府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你的真心实意只会留给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