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医院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其实他们去酒店的事情……”
“清白,我没事。我想跟贺爵年单独谈一谈吧。”遥远打断了清白的话,一旁贺爵年身子一颤,不安的感觉袭遍全身。
看着二人上楼的背影,清白和遥上相视一眼,清白迅速避开遥上的目光,遥上则是站起身走到清白身边,就势将她拥在怀中。
“我都解释给你听了,昨晚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信吗?”遥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沙哑低沉。
清白没说什么,低着头,目光游离,不知在看什么。
遥上咬着牙,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不能逼清白逼得太紧。
“清白,我等你,不管多少年,我都等你。”他叹口气,更紧的拥住清白。
曾经,清白的那段过往,他也知道。他跟清白,如同遥远跟贺爵年一样,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还记得十年前那个雨夜,十五岁的清白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他跟遥远面前。
后来,清白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真相,当时他就要去找沈千仓拼命,但是清白却晕倒了。那一天,是他准备跟清白表白心意的一天。
清白十五岁那年,他二十岁。他们相识在樱花飞散,莹白如雪,绯红如梅的四月天,眉间不染凡尘气息,清幽如兰的清白跟遥远并肩走来。
遥远身上是那种娇俏艳丽并存的美,而沈清白的,如她的名字,清清白白的感觉,这般清纯却最能触动少男情窦初开的心。
可是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整整十年,他跟清白之间,就这么横着一个败类沈千仓。
遥上深呼吸一口,将面颊抵在清白的脖颈,低声喃喃的开口,“清白,我并非想给你什么压力,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我更累……等了这么久,我对你的爱,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倒是越陷越深了……清白,不要眼睁睁的看着我陷的这么深,这么痛苦。我等着你来救我……
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情话,清白,我等你……再过十年,也等……”
遥上说完,抬头,在清白面颊落下清浅的一吻。他知道清白心底的障碍和痛苦,她抗拒亲热和触碰,他现在能这样抱着她,亲吻她的面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清白眨眨眼睛,眼泪滑下。
她会努力的,不会再让遥上等上十年。
屋内,遥远坐在床边,贺爵年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彼此相对了很久,都没有一句话说。
过了许久,贺爵年点上一根雪茄,视线飘忽落到窗外。
腾腾雾气之中,他柔和俊美的五官,渐渐陇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遥远,你不信我?”他开口,缓缓阖上眼眸,眼底的血丝隐约划过。
遥远抬头看他,如果不信他,她不会回来的。昨晚的事情已发生,她的确是慌了,身心疲惫之下,她只想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安静的呆着,谁也不见,可是她知道自己赶不走司霆堃,他想在那里,就在那里吧。
昨晚,她想了一夜,关于她跟贺爵年的一切!他是她的初恋,十年前,他为了他们将来的幸福,一意孤行的走了,十年后,他再次回来,她婚姻不幸,他孑然一身。
遥远在想,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不是他那天传出死讯的消息,也许,他们之间不会再开始!他执着,他坚持,认准的事情就绝不回头,而她,顾念旧情,其实如果不是司霆堃最开始对她的不信任和怀疑、伤害,她不会再跟贺爵年走在一起。
这一切,看似纷乱如麻,可是终归到底,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她爱贺爵年的时候,他暂时选择了事业,孤身离开,当她准备接受司霆堃的时候,他用十五的股份和虐待伤害她,让她躲的他远远地,而真相揭开之后,贺爵年回来争取她,司霆堃又坚决不离婚。
他们要不一个个的都对她弃之如敝屣,要不一个个的追在身后上演各种深情的戏码,她并非怀疑贺爵年的神情,也不否认司霆堃年少时候的付出,但是现在,为什么他们都不给她安静和呼吸的空间呢?她需要时间,做自己想要做的!
遥远站起身,转身看向窗外,朝阳初曦,绚丽灿烂,而她的生活,有多久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了?她想要摆脱这阴沉灰蒙的环境,没有人喜欢生活在压抑和逼迫之中,不是她贪心,或者不知足,她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而已……
“汤包,能给我时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吗?”遥远的声音淡淡的,很轻很轻,仿佛风儿一吹,就会连她娇小的身躯一同吹散。
贺爵年心底一紧,缓缓起身,站在她的背后,深深凝视她。
“你先听我解释,好吗?”他眼神希翼的落在遥远身上。不说出真相他会发疯的。
“说吧。”既然她决定放下了,就要给他机会解释清楚。
“昨晚那两个女人,在酒宴开始的时候是陪着中央下来的那两个高官,是我跟遥上安排下来,让她们给那两个人灌酒,然后套出一些口风,我派人打伤了酷酷,拿了司霆堃跟那两个人合作的协议,我在那基础上加价百分之二十,那两个高官也是想自己做生意,其实就是变相受贿,我给的价格他们很满意,自然也第一时间开了条子给我,帆船赛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至于为什么带那两个女人去希尔顿开房,我跟遥上是要给那两个人制造假象,我带走那两个女人并非打探消息,而是男人之间最平常的逢场作戏。因为我在调查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调查我。让那两个高管知道我跟他们一样纵情声色,日后,也更加容易发展下面的合作。
其实在酒店里面,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都是我跟遥上在房间内商议下一步的动作,那两个女人在另一个房间内。出了电梯后,那个女人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她跟我说,是其中一个高官发给她的,说是明天还找她。我当时跟那个女人说,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就是这么回事,我不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但是我跟那两个女人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贺爵年说完,向前走了一步,紧挨着遥远身后,他从后环住她的腰身,紧紧地拥在怀中,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好像他此时拥住的不过是空气而已,至于遥远,随时都会飘散流逝。
“你的解释我听到了,我相信你,现在也请你给我时间吧。”遥远挣开他的手,她说相信他,是真的。但是她还是需要时间,自己冷静一下,想清楚,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贺爵年皱眉,明明跟她之间是很近的距离,却在此刻这感觉上是千山万水。
“你需要多少时间?宝贝……”他低声说着,声音温柔的能化成水一样。遥远的心蓦然一紧。
过了一会,她低低的开口,“一年。”
一年时间,冬去春来,四季无常,她想用一年的时间,体验四季变化,心思凉薄,情爱终究是远去还是重拾……
一年后,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她已经度过了二十五年的生日,往昔也许错了很多,隐忍了很多,但是以后的路,她要走的清楚明白!
“一年?”贺爵年不可思议的看着遥远。晨光初曦打在她的侧脸上,琼鼻小巧,粉唇娇嫩,那忽闪着长睫如扇的黑瞳,此时蕴藏的是无限的执着和认真。
贺爵年的心,蓦然一慌。
他觉得自己先前建造起来的,关于他跟遥远的一切,在此时,轰然崩塌。
他会尊重她,会顺着她,只是这一年的时间,他该如何度过?已经是十年寒暑,异国挣扎,而现在回来了,竟也是如此波折不断吗?难道,这便是对他昔日离开遥远的惩罚吗?
身体上那些斑斑的疤痕还不够,如今,还要在他心上插一把刀子吗?
“这一年时间,我不会跟你断了关系的,我还会留下来照顾爸爸,但是我不会主动找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希望,只是最简单的朋友。明后天,我会去国外散散心,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医院那边,拜托你跟哥哥还有清白了。”
遥远没有告诉贺爵年,她去y国是处理姐姐和妈妈的事情,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间,她不想告诉他们。Q市这边有路氏和爸爸的事情,已经够他们忙了,妈妈和姐姐的事情,就由她扛起来。
“遥远,你是不是跟司霆堃有事情瞒着我?”贺爵年黑瞳闪烁着,一抹琉璃光在眼底隐隐浮动。十年炼狱一般的日子,他洞悉人心的本事早已是炉火纯青!
遥远迎上他的眸子,没有任何躲避,“没有!”
她很肯定的回答,神情稳定。她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尤其是在贺爵年面前,她面容上的冷静,其实是用指甲都扎进肉里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