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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没有永远等在原地的人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不要奢求有一个人能永远在原地等你。

昨天,这里下了一夜的大雨,我在睡梦中隐约觉得窗外风雨声不断,一袭凉意从脖颈处逐渐蔓延至全身。我起来盖好了被子,看了看窗外,又想起她来,不知道同样远在异乡漂泊的她如今是否也一样在风雨中安眠?

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同年同月出生。我们从小一起上学、写作业、玩耍,形影不离,俨然一对亲姐妹。后来,我离开家乡念大学,她则选择在家乡附近的大学里念书,就此我们走在了分岔路的两边,她左我右。命运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相逢,当然也会与不同的人分别,可是,我和她的人生轨迹却并没有因为曾经那么亲密而有很多交集,我站在这头喊话,她站在那头应答。我想,生活就是这样,你不能期待任何一个人能永远陪伴你,但一定要感激那个曾经与你交好的人。我爱她,就像爱我的亲人一样。

我和她彼此太了解对方,因此,我们更多时候会心照不宣地理解对方每个动作表情的涵义,她也能完全容忍我偶尔的任性。还记得高中时因为高考的压力,我有时候会变得不可理喻,随时随地发脾气。虽然我明白,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被我的任性妄为所伤害,如父母,如她。有时周末相约逛街,我甚至会因为一些小事发脾气。事后虽然后悔不已,但永远不会道歉,因为我知道她会一直包容我。可是,现在仔细回想,人一旦长大进入社会,就不会再有人包容我,能永远原谅我的每一次过错失误。就好像只有父母会一直无私地爱着孩子一样,我并不能奢求任何人都能像父母那样爱我。一直到现在,我永远也找不到像她一样真正地能容忍我、关心我的朋友了,在人潮汹涌的世界我们没能像年幼时一样手拉手地走下去。

大二那年的隆冬,路上积满了雪,白皑皑一片,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便给她打电话。对方很久没有应答,我等在电话旁边,站在阳台上看着路上匆忙的行人和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突然不由得感觉到寂寞。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生活里开始没了她,我们可能永远都会像这样,等待在电话旁边,不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心情。我们不再会因为一时兴起,跑到对方家里,一待就是一天。我们不再会因为对方不开心,沉默地陪着对方,直到对方心情变好为止。我们不再因为一本喜欢的书,立马跑过去分享,然后叮嘱对方看完之后一定要交流。空间上遥远的距离,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们不能第一时间陪伴彼此走完人生道路,更不能分享彼此的苦与乐。

直到傍晚,她才给我回电话,告诉我之前因为有事,不能立马回电话。

我说,我担心她,很希望能立马听到她的声音,很希望能知道她的近况,很希望她从此不要不理我。

她安慰我道,她一直会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之后会怎么样,都将永远是我最亲密的人,也不会因为距离远而疏远我。

之后,她告诉我她恋爱了,交了一个同校的男友,两人很投缘。她告诉我,那个人很优秀,能写一手好字,能说笑话逗她开心,还能带着她四处旅游。但是,当我在大脑里试图重新构建一个形象时,却发现一无所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喜欢写字的男孩,他的手应该很漂亮,喜欢旅游的男孩会比较开朗吗,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她告诉我,他很温柔,很爱她,很宠溺她,还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给她买吃的,并送到宿舍。但是,我依旧无法在大脑中勾画那个人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一直会对她很温柔,是不是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一直送饭,是不是会一直宠溺她,我也不得而知。她本来就是一个温和的人,对她而言,每个人都应该是善良而友善的。

她告诉我,她准备和他去附近的景区旅游,到时候会拍照片传给我。他们到时候会吃当地的名吃,真希望我也能尝尝。如果可能,希望我下次一定要和她一起去。但是,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让她一定要带我到那里,是怎样的美味让她一直挂念,我毫无印象。

我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她有她的幸福,我有我的快乐。我一直沉默着听她把所有的话说完,慢慢地在大脑里想象她所描绘的情景,但眼里只有一片雪白。

我告诉她,我这里下着雪,漫天的雪花,还有撑着伞走在路上的行人。这里种了许多松柏,冬天也是一片绿色,即使树上积雪已经很厚还是能看到雪下面的苍翠。这里冬天的风很大,竟然能把我新买的伞吹折了。这里的冬天竟然也会下雨,淅淅沥沥地吵得人不能睡着。最后,一段时间的沉默让我结束了自说自话,我一边哭一边说:“我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上大学,想看你男朋友长什么样,想和你一起去旅游,想和你一起品尝小吃,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回不去,我有自己的梦想要追求,有自己的想法要实践,有自己的人生路要去走。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无法摆脱孤独感,因为我把你们丢在了家乡,而我却一直在别的地方。你的男友我看不见,你的快乐我分享不到,你生病的时候我也不能帮忙……”

后来,她安慰了我很久。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一旦远离就不可能再度重逢了。我们都在改变,她将有属于她的崭新生活,我也将走上自己一直期望的道路,最后越走越远。虽然我们依旧是彼此此生最亲密的朋友,但我们终将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事业和幸福,我们最终还是因为很多现实的原因要做出各种各样的改变,再也不可能回到原点。

蓦然回首,那人却早已不在灯火阑珊处,我们都在奔向各自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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