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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十七岁的蝴蝶结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我打着遮阳伞,去邻近火车站的几家百货公司闲逛,除了打发时光外,我的主要目的是想为母亲买一束精美的玫瑰花,母亲说父亲一辈子从未给她送过花,这也成了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父亲去世后,再无人能够完成此项任务,我的口袋里,揣着这个月的零花钱,它们的价值刚好等于玫瑰花的价值。

在“罗伯特百货公司”门口,我站住了脚步,罗伯特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同时是这个城市有名的音乐演奏师,他的钱多得很,并且听说还没有女朋友,在同学们中间,人们都以能跟罗伯特吃饭为荣,这自然也是这家百货公司吸引我的主要原因,我试想着,也许我在店里可以看见罗伯特,因为,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他的背影,所以,好奇感使我径直走进了那家百货公司。

店里没几个人,一个老太婆正坐在阳光下晒太阳,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踏进了她家的百货公司,我没有出声,不知为什么,也许想寻找罗伯特的影子罢了,我不想让这个老太婆破坏我理想的美梦。

我挑选好了几束玫瑰花,我计算了一下,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它也许只够我在外面的小摊上买一个冰淇淋吃了。

就在我准备结账时,我却突然发现,在精美的蓝色背景下,柜台上躺着一支精美的红色蝴蝶结,它是如此的高雅,瞬间便吸引了我的全部神经,不由自主的,周围又没有人,我走近了它,并且身不由己地拿了起来,然后戴在自己的头上,这太幸福了,鬼使神差地,我照着镜子,我原先的一些碎发正好被整理起来了,原来盖住的幼稚和年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看到了自己好像一个天使在召唤着人间的幸福。

一种大胆的念头使我的私欲膨胀起来,我手里拿着玫瑰花的钱,给了那老太婆后,便跑了出去,我紧走了几步后,发觉身后有人在追我,扭头一看,天哪,那个肥胖的老太婆,她跑得气喘吁吁的,并且很快来到我的身后,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并且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唤我,我想着,肯定东窗事发了,我便想挣脱她的纠缠,三十六计走为上吧,慌忙中,我头上蝴蝶结掉在地上。

而我在挣脱了老太婆的纠缠后,才发现这个令人伤心的秘密,因为自己的头发失去了控制,但本来不是自己的东西,我想着丢了算了,好歹今天没有失去尊严,她肯定是发现了我的秘密。

我接着向前跑,在中心广场前,我竟然听见了琴声,罗伯特正坐在城市的广场上弹着心爱的单曲,他的周围吸引了许多追随着,包括我的许多学友们,我不由地停下脚步张望,罗伯特竟然发现了我,他停下演奏,过来与我握手,他说:“我见过你,也听过你唱的歌,你们学校我去过,你是学校里的骄傲。”我的天哪,罗伯特竟然这样夸奖我,他还在自己的音乐带上签了名,并且送给我一盒。

我都不知道北在什么地方了,心里甭提多高兴啦,我甚至忘记了危险的存在,身后的老太婆抓住了我的衣服,我脸色大变,便想继续逃走。

“我好不容易追上了你,你太粗枝大叶了,作为罗伯特的朋友,你应该拥有良好的素质才行,可是,你却丢三落四的,你不仅多付了我玫瑰花的钱,而且还丢了自己心爱的蝴蝶结,这只红色的蝴蝶结,我记得我们店里也有的,戴在你的头上,真的好看得很,还给你吧,你最好马上戴上,然后与罗伯特留个影。”

我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不知这位老太婆的初衷是为什么,但我还是胆战心惊地接过了零钱和蝴蝶结,然后将蝴蝶结戴在头上。

我与罗伯特留了影,罗伯特邀请我明天上午去他的店里喝茶,并且要与我一起谈论音乐的真谛,我点了点头,心想着也算一次幸运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们没发现我的秘密吗?也许他们是在考验我,或者说是在捉弄我,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坏主意,明天也许是个不好过的一天吧,他们会当众揭穿我的阴谋,那时候,我会很丢人的。

第二天上午,我还是去了,戴着那枚精致的蝴蝶结,我坐在他们店后的客厅里,喝着香浓的中国茶,罗伯特叫那老太婆母亲,我才知晓,他们是母子关系,而事前,我无从知晓。

整个宴会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着,我们吃了饭,然后谈音乐,他甚至鼓励我参加市里下个月的钢琴大赛,因为他是那里的评委之一,他说他愿意做我的启蒙老师,相信我会成功的。

我兴奋极了,直到离开时,我来到了原先摆放蝴蝶结的橱窗前,在那里,一枚新的红蝴蝶结又摆在那里,闪耀着理性的光辉。

后来,我与罗伯特一家成了好朋友,直到罗伯特因癌症去世,他和他的母亲一直隐藏了这个秘密,他们的理解让我感动,并且让我发誓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孩子,我会用一生的愧疚来换取他们的原谅,我相信: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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