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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夫何求之看望外婆

晚上,哄着宝宝睡熟以后,我望着窗外明月,中秋节过去了三天,夜空中的月儿还是那么圆,那么亮。我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望着闪烁的漫天星光,眼泪一行行滑下,淋湿了胸前的衣裳,却浑然不觉。

一年前的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痛苦的喊叫声,一声一声撕裂我的心口。那一夜,我躺在你的身边,心里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心痛,如万箭穿心,如掉入冰川,原来人的心可以那么痛,那么冰凉,那么寒冷。

那一夜,我想了好多好多,关于生活的意义,关于生死的话题。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父母?为了自己?为了妻儿?为了他人?我发现我一直懵懵懂懂,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以前是从不相信牛鬼蛇神的,可是那晚我竟然开始遐想。我多么想,追随你而去,不能在阳间共同生活,也能在阴间相随相依。可是,我们的宝宝,他已经没有了母亲,看着他幼嫩的笑脸,我实在不忍心离弃。从那晚起,我开始期盼,期盼你在天堂之上,踩着白云,在仙山间飘荡,时不时来到我的梦里,带着我和宝宝纵横在缥缈天际。可是这一年,你都没有来过,是你已不记得我,还是我不够爱你。不,你一定还记得我,只是有些原因,你还不能来见我。

你走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我知道你有多么不舍,我又何尝不是。我们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好多梦想来不及完成,好多幸福来不及享受。

亲爱的,你可知这一年,我多么地想你,多么地难过。白天笑脸面对宝宝和这个世界,晚上陷入沉沉的忧伤和思念,我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精神崩溃。

星星在夜空静静地闪烁,一颗流星在天空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骤然滑落。星星啊星星,你是否也同我一样伤心难过。

四周清静,我知道,在八里开外,也定然有一个人同我一样,今夜无眠。本以为,跟随她吃尽苦头的女儿找到幸福,从此安乐一生,却谁知终究是没能迈过那个坎,白发人送黑发人。

夜已深了,我走进房间里,轻轻地躺在宝宝的身旁,思绪万千。

心若开放,处处阳光,本无一物,何来尘埃。心若忧伤,天地苍茫,辗转反侧,思绪徘徊。

我一直心怀愧疚,无法释怀。圆圆,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勇敢,那么坚强,前几次过去,我都是悄悄放下东西,看了她几眼,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有叫出那声“妈”。我害怕,害怕看见她的茫然,我害怕,害怕看见她的泪水,可是我应该去照顾她,这是我们的责任。圆圆,你可以告诉我吗,我该怎么办?我懦弱,我总是逃避,我也明白,越是逃避,我就越是愧疚,我已经亏欠你太多太多,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她,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妈。

圆圆,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再没有颜色,只剩下,那白色,白得让我心慌,那黑色,黑得让我心凉,直到后来,乖巧伶俐的宝宝,再次将我的生活染成五颜六色。有了他,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为了他,也为了你我,明天,明天我就带宝宝去看外婆吧。可是,见了外婆,我该如何说,如果当着宝宝叫她一声“妈”,那聪明的小家伙定会问个不停,问妈妈是什么,问他的妈妈在哪里?我又该如何回答。

转头看着身边睡熟的宝宝,睡梦中都不忘记笑容,不知又在做什么美梦。宝宝是个问题少儿,脑子想的比眼珠转的还快,总有千奇百怪的问题,好多好多的问题我都闻所未闻,无法给他我认为满意的回答。也许我该去买一堆书好好补习,嗯,也要买一些手绘本和儿童启蒙书籍,他学的太快,我都有点跟不上步伐。我要开始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仁德礼仪,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天文地理。我也要买一些育儿书籍,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爸爸,和一个完美的妈妈。

第二天,八点多我才醒过来,是被宝宝挠醒的。他转着黑亮的眼珠,一会捏我的鼻子,一会挠我的胳膊,见我睁开眼来,嘴里直说,“懒虫爸爸醒啦,懒虫爸爸醒啦!”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也是懒虫,哪天不是爸爸拎你的耳朵才起床的,爸爸不过就晚起了一天。快点穿衣服,去洗脸吃饭吧。”

早饭阿福早已经煮好了,餐桌上,我对宝宝说:“宝宝,我们今天一起去集市,去村子里看望一个婆婆(这里管家里的奶奶和外面年长的奶奶都叫婆婆,管爷爷叫爹爹,外公叫嘎爹,外婆叫嘎婆),好不好?”

说起来,这一年我都没有带宝宝出去过,这四周了无人迹,陪伴宝宝长大的只有我和阿福,还有这座大山。我小心翼翼地呵护他,可他终究也是要成长,要自己飞翔。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我只希望,有些事,他能晚一点明白,能晚一点心伤。

宝宝听到说可以出去玩,兴奋不已,连声道,“我要去,我要去!”

我对宝宝说,“去是可以,不过宝宝要乖乖地听话才行。”

“我最乖了,是吧,福伯!”

“是,是,小少爷最乖最聪明了。”

我摇头无语,我们这三个人,彻底的三个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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