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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日下第一城(4)

清中后期,朝廷“恩封”世袭亲王四家。您看,怡亲王、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这么一来,大清国的历史上,总共出现了红旗不倒的“铁帽子王”十二家。您看,跟东、西城的大街小巷随意漫步,没准儿哪一只脚就踏进王爷家门儿了。走着,这就东城遛一弯儿去:

正义路五号院儿,淳亲王府,第一代王为康熙第七子胤祐。

煤渣胡同儿,怡亲王府,第一代王是康熙十三子胤祥。

美术馆后街,诚亲王府,第一代王是康熙二十四子胤祕。旧址今为北京中医院。

雍和宫大街,雍和宫,雍亲王府,为雍正皇帝登基前的王府。

方家胡同儿十三号院,循郡王府,第一代为王乾隆第三子永璋。

朝内大街烧酒胡同儿路北,恒亲王府,第一代王是康熙第五子胤祺。

东直门内针线胡同儿,履亲王府,第一代王是康熙十一子胤禌。

东四十条,和亲王府,主人雍正皇帝之子弘昼。

东交民巷十五号院儿,安亲王府,第一代安亲王岳乐。

炒豆胡同儿,蒙古僧忠亲王府。

宝钞胡同儿,蒙古超勇亲王府。

西城里还有:

太平湖醇亲王府南府。光绪皇帝登基后,醇亲王府做为“潜龙邸”,按照惯例上缴朝廷。随即赐新府于后海。

还有西直门大街恂郡王府……

今儿,北京城的王府都旧了。您看,门墩儿的花纹儿都叫风雨给抚平了,翠绿的琉璃瓦也掉了色儿了。斜阳下,似乎门边儿树叶间落下的影儿都特斑驳。院儿里的老宅子呀,也不知还在为谁讲着故事。燕子飞来飞去,许能听见。你们为什么忙着飞啊?是不是找不到前日做窝的屋檐儿,迷了路了……

东西有理儿四合院儿

“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天棚啊,是夏日里搭起来,纳凉使的。您看,大缸养金鱼儿,它们游来游去有活泛气儿。石榴树呀,栽大木桶里头,好么,摆的满院子都是。嘿,红花儿红果儿,多喜兴。教书先生咱得请,甭管书有没有人读。哈巴狗好吃好喝儿,养得是肥头大耳朵。瞧瞧,本来腿儿就短,走道儿一劲儿晃悠,喂,小东西,你肚皮要贴着地了。胖好,胖点儿好。咱家丫头,那是务必瞅出肉来的。他们都吃得胖胖的,才能说明咱家生活富裕呀,您说是不。

四合院儿啊,是大元朝开始普遍采用的民居形式。这不,一个标准的四合院儿,南北长约二十六米,东西宽约为十六米。它大概其是棋盘北京之上最微小的元素了。虽说小吧,可咱老百姓特爱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头啥样儿啊?您看看,正房、东厢房、西厢房、倒座儿,共同围合成一个长方形,它没有院墙。对了,这就是“四合”,合起来的院子密闭性可好呢。瞧瞧,毛贼飞下来了。扑通!得,正掉窗根儿底下。哼,头前儿还顺什么了,都交出来吧。

瞅好门槛儿,咱跨进院子了。向北,向北。瞧见没,最北边儿那排房。嗯,坐北朝南。得嘞,规规矩矩的站这门前,没人问话,尽量别抬头。怎地了?偷偷儿环顾一眼,东房、西房、南房,还有眼么前儿这排房。嗯,就这北房有点儿特殊。可不,它是全院儿正房。它举架最高;它台基最高;它山墙跨度最大。谁住里头啊?家长呗。其实,四合院儿就是一个微缩的小社会。它强调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时时处处儿都这样儿。

“四六儿不成材”,谁也不知道四和六犯啥错儿了,反正,四合院儿信这话了。这不,正房可以盖到三、五、七间不等,绝没有盖成二、四、六间的。早年,胡同儿真是整齐,间距都一样宽。多少啊?大概其五十步,约折合七十七米。这什么标准?您想,一进院子二十六米。嗯,三进四合院儿的进深,七十七米。严丝合缝,甭琢磨肆意扩张。

买房置地好啊,几辈子往往住不坏。于是,中国人手头儿有了余钱,非置产业不可,变着法儿给子孙后代占地盘。嘿,还是皇上家好!房多、院子大、墙厚实,瞧那顶子、檐子……这新买的地上,我盖新房。我盖庑殿加歇山顶,黄瓦大红的墙。尽量往美了盖,别担心资金,钱我有的是!什么,这么干是不允许的?财主大人,州官放火,百姓点灯,它都有规矩,您有钱也不兴这么着。

这不,大清雍正年间,工部和内务府联手,花了三年工夫编成《工部工程作法则例》。法什么的?建筑。您看,全书分了四部,总共七十四卷呢。都写啥了?第一部:记录古建筑单体形式。呵,亭、台、楼、阁……总共二十七种。第二部:主要解析木构件的做法儿。第三部:规定了建筑的装修、石作、瓦作、土作的尺寸原则。第四部:工料的计算、造价定额。后来,“则例”提出的规范都写进《大清会典》了,作为区分建筑等级的依据。得嘞,好好儿看看吧,违法乱纪出了事儿,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蓝天白云底下,您远望皇宫大内,近看街头巷尾。好么,宅院海了去了。可不,“四九城”儿里全是四合院儿。但是,它们大小不一样儿、门脸儿不一样儿。斗拱、天花、雀替、门簪儿、门墩儿……呵,花边儿也不一样儿。别不当回子事儿,让安就安,不让安就别安,让安哪儿您就安哪儿。瞅好喽,那屋子上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柱,该露的露,该藏的藏。房檐子底下住的人不一样啊,谁也不能乱了章法。

厚门板子壮门墩儿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门墩儿就是门口儿的板凳吗?别介,咱往门槛儿两边儿看。其实,门墩儿的精确位置就在门轴儿下头。嘿,一边儿一个。门墩儿也叫抱鼓石、门枕石、门座儿、门台,小名儿不少。但是,目的就一个。干什么?撑着门板子,回头别塌喽。您看,木头门挺好。它质地软,想怎么加工都容易。可是木头热胀冷缩,寒来暑往,门轴子就下沉了。不怕,跟轴子底下添个构件儿,咱垫着它。这不,一块大条石,再不济,木头方子也行。瞧见没,那是汉白玉的,还雕花儿了。嗯,王爷府了。摆青石墩儿的,至少是中产阶级或一般官员家。王爷门口儿,门墩上有狮子。呵,俩狮子还不大一样。是的,一个踩绣球,一个踩着小狮子。踩球的是雄狮,踩小狮子的,那是雌狮子。狮子妈妈哄孩子玩儿呢。明清两代,门墩儿多圆鼓形。那会子,“抱鼓”的名字就叫开了,鼓上雕花儿也形形色色。您看,连中三元、麒麟送子、鲤鱼、如意、祥云,意头儿都挺好。

房子《戴帽》大不同

这房子的“帽子”都啥样儿啊?颜色大概其有三种。对,黄的、绿的、灰的。造型啊,不好形容。您看,简单的三五线条即可,复杂的层层堆叠,巧夺天工。嘿,王府、官府、民宅,这就一目了然了。敢情,瓦房和瓦房还不一样儿。对呀,京都第一宅门儿紫禁城,那境界,独擅古今,至始至终无人能及。那成片成片的黄色琉璃瓦,花样叠出的殿顶子,足以让这座中国皇城的轩昂气宇不言而喻了。走着,咱这就给房子相面去。

您最好登上天安门城楼。对,那院儿房最多。来,向北转,望着午门。它就是咱的模特,一间标准的坐北朝南的屋宇单体。说说,整个顶子有几面儿?基本上,东、南、西、北,四个面儿,搭建而成。回答基本正确,因为重檐儿的另算。您看,屋面儿的接合处,那道棱儿,就叫屋脊。您瞧见过正方形的屋子吗?亭子算吗?不算,土地庙也不算。那似乎,好像没有。可不,大多是面阔大于进深,长方形的。所以,各个屋顶面的面积,大小不等,形状也不相同。通常情况下,南北两个顶面面积较大,而东西两个小。没错儿,反过来的是厢房。此处暂把南向、北向的两个较大的屋顶面称之为“前、后”。调整您手中的望远镜,咱再凑近一点儿看。

午门规制太高了,高到最高了。最高的叫什么顶啊?重檐庑殿顶,它有两重檐九条脊。哪儿允许使这个呀?皇上的住处儿,办公室,太后的寝宫……可不,太和殿、乾清宫、坤宁宫等,就它们享受这待遇。

单檐庑殿顶,有五脊四坡,坡面儿微微上翘,每个都抛出了一个优美弧度。至于具体模样儿,请参见午门最上头那部分。

单檐歇山顶有一条正脊,正脊之下同样是是四条垂脊,垂脊再下边儿还有四条脊。它们是谁?是戗脊,它坡度平缓,就和燕子张开的翅膀差不多。这不,一正、四垂、四戗。嗯,九条脊。

重檐歇山顶,较单檐歇山多了一层四脊,建筑等级上仅次于重檐庑殿顶。

前头儿这四样儿,紫禁城里全能找见。因为,它们是“殿顶”,宫殿的顶。城外头啥样儿啊?来,还请端详:悬山顶,有一条正脊四条垂脊,五脊二坡,正脊长于房屋跨度。所以,坡面儿伸出山墙来了。回头,看单檐庑殿顶。嘿,特像悬山顶扣在了庑殿顶上。

硬山顶,也属于五脊二坡的顶,与悬山顶相像。只不过,它两侧山墙与屋面平齐。北京城的王爷府里头,多见硬山顶子。

攒尖顶分好些种。您看,四角、六角、圆形、正多边形,重檐的,单檐的。但是,无论形成了多少个屋面,到顶儿都汇一块儿。对,不带露天儿的。最高处儿那装饰品叫宝顶,它还有保护建筑结构的义务。亭子?对,亭子是攒尖顶最生动的写照。

卷棚顶不霸气,它前后屋面几乎一气呵成,没有明显正脊,只在相应的位置上弯卷一定弧度,其整个儿体貌与悬山或硬山基本相同。这使哪儿啊?民居,或点缀在园林建筑群之中。其实,紫禁城里也有卷棚顶。因为仆役、太监们脑袋上就顶这个。

咱老北京形形色色房子的“顶戴”,集中国古建之大成,其形制美不胜收。其实再讲一天也难说透了。您看,平顶、单面坡顶,还有故宫钦安殿的顶子。它有什么特殊啊?这不,四平八稳,如果攒尖顶落平了,就它这样儿,挺像珠宝盒子的。这叫什么?盝顶,井亭多使这个。

举手那位,您有问题是吗?我想问故宫的角楼是什么顶子?它呀,属于组合式屋顶,宫廷建筑群时有出现。至于怎么组合,就保不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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