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的双手不会得到眷顾。”——贝亚德·泰勒
我们已经开始明白什么是经典。随着对美的兴趣逐年增加,我们会得到更多关于古典艺术的明确知识。经典将开始根植于我们心中。我们的选择体现了我们的品味,但我们选择的并不一定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艺术的其中一个目的是通过把最好的作品呈现在我们面前来提高我们的品味;在这些作品中,我们通过学习发现我们不知晓的美。我们因此扩展了美的能力。
由于出生时我们的品味未成形且未经训练,因此我们需要逐渐增加任务。这些任务总是更难一点——像攀登高山一样——但会看到越来越好的风景。我们不可能一下子拥有从山顶展望的景色。我们必须努力向上攀爬。所以你会在你的课程中注意到,由于你的力量不断增长,曾经适合的任务不再具备与先前一样的价值。但关于这一点我们稍后会专门讨论。
当一个人已经听过大量各种类型的音乐,他很快就发现,两种音乐最易被选择弹奏。有一些演奏者选择包含纯粹思想的真正的音乐,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按作曲家要求的方式很好地弹奏出来。他们的目的是诚实地表达一位好的作者的音乐。其他演奏者似乎是出自完全不同的动机。他们选择炫耀性的音乐,而这种音乐虽华丽却不包含任何思想。他们的目的不是展示什么是好音乐,而是为了表现自己。第一种音乐渴望的是真实,而第二种音乐是虚荣。
现在当我们审视这一点以及这两种音乐,我们会发现很多东西。它证明了我们必须为真诚的音乐而不是自负的音乐努力做到最好。随着更加深刻得了解真正的音乐,我们会发现它越来越有趣——它一直对我们诉说新的东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从它那里得到新的含义。但炫耀性的音乐很快就一文不值;在这些音乐中,除了首次聆听所发现的东西,我们很难,或者根本不会获得新的启发。由于这种音乐不是由好的思想创造,而是为了炫耀,我们不能够在它之中发现更新和更美好的思想,于是炫耀很快令人厌烦。真正的音乐像一颗经过完美加工的宝石上的光辉,我们似乎从未窥视到它的全部——它没有重复的光芒;它总是散发出新的光辉,因为它完完全全是一颗真正的宝石。它充满了真正的光辉,而光辉总是与黑暗相对;黑暗是无知的源泉。
你现在或许能够明白一位智者的观点,他说:“了解你的位置,在你面前树立最好的榜样。”[1]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我们要努力学习什么东西,都应该从最好种类的作品中学。一开始我们不能够明智地选择要树立的最佳榜样;因此我们要留意另一位智者说的话:“对于要学习的作品的选择,你可以向比你有经验的人询问建议;这样做可以节省很多时间。”[2]这样做事半功倍。在之后的人生中你将无需克服的坏品味——这是第一个节省;你早已从小就了解很多经典,这是另一个节省。小时候学习的东西拥有贯穿一生的力量。
现在你清楚地知道,一个人的品质不仅体现在他对作品的选择,还体现在他的演奏方式。我们在上一章的谈话中了解写作是怎么体现品质的。只有拥有极其普通的品质的人才会选择为炫耀而创作的作品——快速的跳跃,华丽的琶音,大声的、无意义的和弦。更糟糕的是,这样的作品选择展示了两个——实际上,是三个——平庸的人格:没有用心创作纯粹思想的作曲家、没有在孩子的心中灌输美好思想的老师、以及希望被称赞为“才华横溢”才演奏的你(如果你真的关心这些东西的话)。
一个人,如果他的头脑和双手只致力于弹奏无意义的作曲家写作的东西,是没资格拥有任何力量的。像在演讲中借助舌头一样,在音乐中借助双手,让我们从一开始就努力做到诚实。让我们努力用脑、用双手表达我们能够想象到的最高的真理。那么至少在艺术上我们会接近真正的艺术家;在生活上我们将接近真正的生活。学习每一首只是空洞的炫耀的乐曲占据了我们能够学习一位大师用心写作的一首好的乐曲的时间和机会。在你的人生中,只有通过大师用心写作的音乐,你才能进入那些值得你探究的心灵。出于这种想法,舒曼有两条易于我们理解的守则:
“千万不可帮助推广不良乐曲;恰恰相反,必须竭力阻止它们流行。”
“非但不可演奏不良乐曲,而且除非万不得已,连听也别去听。”
现在,关于我们应该演奏的乐曲以及演奏到怎样的程度,我们得出一个十分明确的结论:
心、头脑、双手,或者声音(如果你演唱的话)应该统一于我们的音乐之中;并且奉献于美。没错,正是“奉献”这个词。在你的字典中寻找这个词。[3]它由两个其他的词组成,对不对?“con”意思是“以......”,而“sacer”意思是“神圣”。因此以神圣之情把心、头脑和双手奉献给美。我确信这表达的很清楚。
这是值得做的事情。“以神圣之情”描述了怎么去演奏以及真正要演奏的是什么。一首出自一位真诚的人之手的乐曲在思想上早已高贵神圣。他在自己的体内听到,感觉到这首乐曲。每天你都要坚强对于这些信息和含义的理解。难道他们不是已经更明晰了吗?你还记得我们说过“明晰”是什么意思吗?
[注]
[1] 培根爵士,出自散文《论游历》。
[2] 罗伯特·舒曼。
[3] 读约翰·罗斯金的《芝麻和百合》,第19段和之后你觉得写得好的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