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一入了窗户,就上了梁,动作十分轻,没有发出声音,角度也很巧,如果不是凑巧望这个角落,是不会发觉的。
卜。
卜卜。
下头传来一点细小的卜卜声,有时老一会没有动静,有时密如连珠,这个声音,好比拿两个萝卜,在对敲。
在殿内,还有一名黑衣人,正在到处摸,敲,似乎在寻找什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九胡一脉的长老,聂雄。
丁远来时,动作十分小心,聂雄没有发觉,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屋子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要的,全说出来了。
“找到了,我在大乾青宗忍了一百年,终于找到了……”聂雄的手心中,一颗蓝色海珠,发出青蓝色光环,如同棉絮,一缕一缕。
蓝色海珠,裹在逍遥一脉祖师图后,丁远亲眼所见,聂雄一拳,掏空了那一块石墙,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落了出来。
“太大了。应该不是那个东西,如果是,这聂雄所图甚大,绝非一般的邪魔鬼妖中人,但如果不是,为何如此的像,能摄人魂——”
丁远心中出现一物,传言中能够封印绝世高手魂魄,保其精神不衰,命格不减,日后再世为人的大道神物——蓝珀珠心。
蓝珀珠心,一般而言,有一节指头大,可以封印一名仙魔鬼妖道顶尖高手的魂魄,可这……
太大了!
丁远心头仿佛砍了一刀,目光一紧,不对,这是蓝珀珠心。
这么大的蓝珀珠心……
“如果传言是真,一节指头大的蓝珀珠心,可以封印一名举世无双的高手,那么一个拳头大小的蓝珀珠心,封印的人,简直太可怕。”
丁远从梁上飞落下来。
突如其来出现一人,聂雄轻斥一声,往后飞退两三丈。
聂雄目光尖锐的看过来,认出后道,“丁远,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丁远就近在木椅上坐下,道,“聂雄长老,你来干什么?你手里拿的,可是蓝珀珠心,好大的一颗。”
聂雄眉目之间,露出一丝异色,天下能识得蓝珀珠心的人,少之又少,道,“什么蓝珀珠心,我从来没有听过。”
“蓝珀珠心,是个宝贝,就是仙道十大门阀之一的大乾青宗也没资格有。既然是宝贝,应该是见者有份。”
“丁远,有些东西,你连想的资格都没有,哼,不想死的立刻让开路,否则老夫让你后悔。”
“老东西,你糊涂了吧,连哄带骗,以为这么便宜就能过的了这一关?长话短说,规矩不能破,见者有份。”
“要蓝珀没有,你要乱来,老夫也只能奉陪,哼,你深夜来此,总有目的吧,不如你我各走一边,如何?”
蓝珀珠心,乃是大道神物,岂是凡夫俗子能拿的了的,凡是听说过的人,都能明白这中分量。
蓝珀珠心,涉及到从古至今的绝世大族,或者说是战天斗地的无双高手。
丁远冷哼一声,道,“蓝珀珠心虽是绝世神物,但对我没用。不过,你想这么便宜的离开,你认为可能吗?”
“依你,又该如何?”
“拿东西换!”
“你要什么?”
“帝皇青木功法决。”
丁远心中,稍一思考,便有定夺。
聂雄乃是大乾青宗外门长老,练习的正是这门神奇的法决,也正因为帝皇青木功,他才能不死在丁远的五掌之下。
一步一步提升功力,晋升阶级,拿到宗门的奖励和贡献,水到渠成时,自然能拿到功法法决,不过,这被动了。
有这么一个绝对巧合的机会,丁远没有理由放弃,让开路的条件便是,拿完整的帝皇青木功法决来换。
“老夫只有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法决。”
“如果你拿不出完整的,今晚你也别想拿走蓝珀珠心。”
帝皇青木功乃是绝世奇功,传说练习到出神入化的高阶时,能生死人,肉白骨,生生不息,强大无比。
帝皇青木功是天地奇功不假,不过,这门绝世天功,也不在完整,十层功法决,传到这一代,只剩下三层了。
桌子上两本土黄色封面的经文,乃是帝皇青木功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法门口诀,是聂雄丢出来的。
聂雄走了——
丁远卷起逍遥一脉的祖师图,捉来玉石,从屋内退去。
“聂雄,让你先走一步,看你如何离开大乾青宗,蓝珀珠心,拿两层功法换,未免也太便宜了。”
翌日。
丁远吞食了玉石。
入定了半个时辰,丁远一身的大穴,几乎都通窍了。
古铜色的皮肤上,黑色的玄力在游走,如同一条一条山涧清流,在身体的山河上,流动。
“我感觉到了玄力,经脉在喷张,气血在固化,品质在收紧,啊——给我开——”
“我已突破六阶,进入七阶,玉石的玄力十分充足,我能进入七阶中层——”
丁远已经收功。
他的掌中,托着一个青蓝色的宝珠,珠子的表面,有一层浮动的光环,弥散出摄魂夺魄的妖异光芒。
蓝珀珠心,对于丁远来说,完全无用,不过,把捎回来,定是不高兴让聂雄如此轻易得到这么贵重的宝物。
接来下一天多的时辰里,丁远熟悉了一下帝皇青木功的第一层,第二层功法,记忆后便把毁了。
丁远没有料到,帝皇青木功这门绝学,实在了得,单是第一层,便能让弟子直冲六阶,成为上山中,实力不弱的弟子。
帝皇青木功的第二层,乃是在七阶武者和九阶大圆满中间,练习的功法,至于功法的第三层,应该在另一层境。
关于祖师图,丁远看了一夜,没看出其中奥妙,一张普通的水墨图,除去上头印出的一记刀痕,没有别的玄机。
……
南灵木皇山,山川连绵,绵亘起伏,越往山中,灵气越充足,大乾青宗的七脉上山,便是在山中。
这里是一家院落,普普通通,石子泥土筑成,新来的正式入门弟子,在突破三阶前,统一在这里修道。
正式入门弟子,比不了下山的二阶弟子多,前后多年积累下来不超过千人,落在三阶的有六十余人。
来到上山已经数日,丁远也熟悉了山中的一草一木,这段日子里,步向南,南宫云,玄清三人都来过。
丁远从屋内走来,手里提着茶壶,往杯中倒入一小盏灵露,一口喝干,“正式弟子的待遇,非同凡响呀。”
大乾青宗对于新入门的弟子,统一有资源分配,分为丹药,玄功经文,以及日常练功的补给。
丁远方才喝的灵露,便是宗门给予弟子一个季度的资源,日常一口两滴,足以满足三个月的灵气补充了。
三日来,丁远闭关,已把帝皇青木功的第一层功法练到大乘,今日出关,口渴的紧,一口喝掉了一小盏灵露。
“帝皇青木功,第一层大乘,青木之气也到了二阶顶层,接下几日,我便把青木功的第二层,也把练成。”丁远又喝了一小盏灵露。
许丈远的石桌上,一本土黄色页面的经文,在风气吹动中,歘歘的,丁远望去,目光一紧,拿起经文,再次阅读。
这本经文,乃是宗门下发给正式弟子的帝皇青木功法,当初丁远并未细读,今早一阅心头一凉。
这本功法,有鬼!
丁远仔细比较了第一层的经文和经文中的运功经脉路径,与从聂雄手里得到的,在某些关键法决上,竟有改动。
“是阿拿木花,还是李成,或者与死了的张武有关。送功法来的是一位女弟子,莫非是她?”
六年前,与李成一起,把丁远杀掉,丢弃到万丈窟的有三人,还有一位女弟子,早在一年前,已到上山中修炼。
“敢动我的心思,日后必斩杀你——”丁远晓得,这幕后之人日后必要浮出水面,那时在斩杀不迟。
一旬之后。丁远第二次练武出关,帝皇青木功第二层小成,镇虚九阳功第二层也初窥门径。
这日。
玄清来了。
“丁远哥,你和往日比起来,气息更加强大了,我都看不明白,你是怎么练的,提升的这么快?”玄清羡慕道,把拎来的一壶好酒裹在了石桌上。
“我真是怕了你了。”丁远望了一眼酒壶,在俗世当中定有不菲的价钱,好酒务必用好壶,淳淳酒香,老远可以闻到。
丁远看了玄清一眼,这位大清帝国未来的帝王,人中龙凤,接二连三的送好处过来,虽未明说来意,却早都把事办的滴水不露了。
“好酒,好香,十里飘香,必然是名酒。”
院落外,有人走来。
这说话声轻佻中含有陶醉之意,丁远听来眉头一拧,欲出手拿住酒壶,不了却是手中一空——作恶之人,正是南宫云。
“玄清师弟,这酒有没有我南宫云的份?”
“南宫师兄,这酒拿出来就是喝的,当然是见者有份。”玄清笑了笑。
一只绝品的好壶,一壶绝顶的佳酿,四只名贵的三角青铜杯,还有四位蛮夫糙人,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酒。
“来,喝。好酒务必先喝醉,酒醒再来干三杯……”
“南宫云,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小地榜,办完在喝也不迟吧……”步向南按下南宫云的酒杯道。
“先喝酒,再说小地榜,来,干干,干杯……呜呜,我的酒,这些都是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