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木木!你吓死我了……”见我动了动,吕小妍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上来。
除了全身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以外,我感觉自己还好。“我怎么会在这里?安然和蒋一辉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有人报了警。然后你晕过去了,就被送到了医院。安然没事,蒋一辉的手受伤了,不过已经包扎完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吕小妍一口气说完,有些愤愤然道:“可是,你都这样子了!为什么他们不来看你!”
我的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少晏这会儿不在啊。”
“可是你婆婆在啊,她怎么可以就那样带着什么事都没有的安然回去!就留下你一个人!”吕小妍依旧为我打抱不平:“怎么说你都是她儿媳啊,怎么可以这样子!”
我轻拍着吕小妍的手:“婆婆一直把安然当亲生女儿,我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蒋一辉现在怎么样了……
吕小妍反抓住了我的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你这段时间还是离你婆婆远一点!”
“嗯?”
吕小妍慎重其事地说道:“你神经大条肯定感觉不到,而且被送进来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安然和蒋一辉他们很不对劲的样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因此而告吹了婚事,说不定你婆婆会迁怒于你。”
我眼皮跳了跳,“这……”
“我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吕小妍严肃道:“你不知道旧情复燃是最科学的事情么?”
我只知道最科学的事情就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这不是很巧么,蒋一辉就站在门口把这句话给听了去。
“小妍。”我不停地眨着眼睛,想要提醒吕小妍。
结果这丫一点都没有体会我的苦心,“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可是这是医院,哪里来的沙子啊?”
“……”我不想说话了。
蒋一辉轻轻咳了声,昭显了自己的存在感。吕小妍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站起身,闪到了另一边。
“感觉怎么样?”蒋一辉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是自然地关心道。
“我没事,你的手怎么样了?”我摇了摇头,眼神落在了蒋一辉那包扎好的胳膊上。
“小伤,不用担心。”蒋一辉在吕小妍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坐下,眼神不是飘向她。
吕小妍无奈地举起了手:“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多余,我这就走。”
“小妍!”我想叫住吕小妍,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还被误会的话,我就真的没法说清楚了。
“我只是想要和你认真地道别。”蒋一辉垂首,那声音带着丝丝的伤感。
吕小妍摆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再喊我吧。”
在这小小的病房里,要独自面对着蒋一辉,我多少有些不自在。“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蒋一辉反而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让我更加不自在起来了。他这才轻笑着:“什么时候开始,你会这么怕我了?”
我扶额:“这不是怕的问题,你现在是安然的男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她未婚夫。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我还不想被说闲话,更加不想让婆婆再次嫌弃我。
“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在意这些了。”蒋一辉靠着椅背,微眯起眼睛。
我不客气道:“你不是特意来和我叙旧的吧?如果是的话,那还是算了,我觉得没什么旧可以叙的。”
“你总是这样。”蒋一辉不理会我的话,自顾自说下去:“以前的时候也是,从来都只会把我推开。从来都不会过问我的想法,完全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见蒋一辉开口闭口间,都在提着从前这样的字眼,我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啊……”蒋一辉悠悠道:“我只是想要认真地跟你说声再见。”
我有些疑惑地望过去,蒋一辉很是可爱地对我眨眨眼:“唔,不对。你从来就不想见到我,所以这一次,应该是我们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一辈子挺长的,谁都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样的事情。
而蒋一辉说得信誓旦旦:“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就算不小心在某一个路口见到了,我们也不要打招呼。就当作不认识的人,擦肩而过就好了。”
“你怎么了?安然呢?你还会和她在一起么?”我有些不安地抓紧了被单,眼底有了急切。
“然然啊……我估计是要对不起她了。”蒋一辉有些惆怅:“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地就替你挡了。那个时候就注定了,我不会像爱你那样去爱其他人了……”
吕小妍的乌鸦嘴还真是灵,说什么来什么。我半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蒋一辉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爱过、不后悔、孩子我一个人养大。”
“噗。”
曾经有这样的一个梗,在‘走之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时,神回复便是:爱过、不后悔、孩子我一个人养大。
我曾经玩这个玩过分了,就因为这个,蒋一辉跟我闹了一次分手。即便他不说,我知道他也介意了很久。他介意我说那些无厘头的话,介意我凡事都无所谓的态度。
而如今,被他这么云淡风轻地提起来时,好似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散了去。
“木木,你一定要幸福啊。”蒋一辉终于上前抱了抱我,没有掺杂着任何情绪的纯粹的拥抱。
“你也是。”
蒋一辉很快便松开了手,深深地看着我:“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慢走,我不送你了。”我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心口有些空,还有说不上来的轻松。
蒋一辉离去的脚步一如进来时的悄声无息,好似他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我知道此后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了。
还没有等我一个人感慨完,就有一个不速之客光临了。关键是,我不知道对方在门外等了多久,把多少话听了进去。
那一袭粉纱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笑容清丽婉约,无可挑剔:“木木,你还好么?我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你还有朋友在,就不好意思进来了。”
在那样看起来澄澈透明的目光注视下,有冷汗从后背缓缓渗出。在一阵微风吹过时,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木木你很冷么?”尹薇关切地看着我,体贴地站起身帮我把窗户给关上了。
“少晏听说了这事,我正好有空,就自告奋勇地过来看你了。”尹薇轻笑着,取出果篮开始削着苹果。
感谢尹薇,让我体会到了那种时冷时热,整颗心上下浮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