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各大武林派系分批离开,一场原以为要打得日月无光的武林大会竟出奇地完满结束。
南湘子把圣石交回到公孙危手上:“危儿,因为最终由你胜出,所以武林盟主一位非你莫属,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就是接下这个重任,并联合其他正派人士,安抚人心,平复江湖上的争端——圣石至今已完成它洗涤武林的使命。至于武林外的事,危儿你不必插手。”
“是,危儿定当遵从南爷爷的教诲。”公孙危恭敬地应答。
南湘子又望向尚未离开的银河:“银河娃儿,希望你能协助危儿,把正义发扬光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样的安排你觉得如何?”
“是。南爷爷您放心,银河一会不会令您老人家失望。”银河也恭敬地承诺。
一向我行我素的银河姑娘竟毫无异议地接受别人安排,不可思议呀!南湘子的影响力可真是深远。我再次悄悄打量银河,那么神秘的女子,怕也是钟情于公孙危了吧!可是灵降怎么办?!而南湘子又为什么会如此安排呢?真是搞不懂!
“还有你,尘儿,”南湘子终于望向无尘,“我最放心不过的就是你,你肩上的责任比他们重,但为师劝你一句,一切尽力就好,千万别勉强自己。”
“师父放心,尘儿自有分寸的。”无尘对他报以令人放心的笑容。
“唔。”南湘子又转向我,“格儿,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你与尘儿一同来看望我,呵呵,我与你们俩很投缘。”
“真的?!”我惊喜地答道,“您老放心,其实我老早想去您的姻缘山拜访了!等我们完成手上的事,一定要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南湘子满意地抚抚白须,笑呵呵道。
在我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南湘子骑上乖巧听话的骡子,优哉游哉地踏上南下的羊肠古道,一骡一人的背影渐渐地缩小成一个点,最终消失不可见。
“银河姑娘!”我走近她,悄悄对她耳语,“我们能不能单独谈一下?”
她有些惊讶地眨眨眼,但答应了。
避开无尘与公孙危,我终于忍不住开口直刺刺地问她:“银河,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了?”
“哦?”她美眉一挑,生出笑意,“我们曾见过一次面,确切地说现在是我们第一次交谈。”
“是吗?”我仍然狐疑地打量她,没错,这声音并不是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人的,但是……
“有问题吗?”她颇有耐性地问。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不死心地问。
她迟疑一下,最终点点头,纤手移至耳背。我的心咯噔地紧张一下。
白色面纱解下,我看见了一个美丽娇俏的陌生女子的面孔,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洁,没有一丝瑕疵,也是个很令人心动的脸——但是,我确定我并没见过这张脸。内心不由有些失望,同时自我责备起来:是我太小心眼了!我用前世的思维去揣测,我以为……我以为会是想像中那张恬静大方,又柔美得惊为天人的脸!唉,失算失算。反正都是别人的事,我还是别太八婆了!
“怎么样?”她问,弯弯的眼角尽是笑意,她竟然不介意我如此唐突,大概因为大家都是女子的关系吧!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我心虚地道歉。
“呵呵,没关系,我理解。”她重新戴上面纱。
我纳闷地走回原地,看见无尘正在那儿等我。
“格格,你去哪了?我正找你呢。”无尘熟稔地牵上我的手。
“哈哈,我去看美女了!”我故作神秘地回答他,同时甩掉脑中疑团。嘻嘻,其实我更喜欢看美男。
“以后别再给我招蜂引蝶了!不然我会把你招回来的蜂蝶收为己有!”他酸酸地警告道。
“好,不招了。”我哄他。有没有搞错!他连女人的醋都吃,无尘,你无敌。
这时公孙危也向我们走来。
“无尘兄,我们明天就要离开重城,天命圣石我就现在交给你吧,等你用完了再还我。”公孙危说着正要往怀里探索。
“慢着,有异。”无尘突然神色一凝。
公孙危停止了动作,并凝重地点点头,似大敌当前。
我与银河也感觉到了周围突然浓重的萧杀气息,由远及近,密密地向我们站的地方包围而来。随着一拔拔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及铁蹄声,四周的草木上霎时出现无数壮猛骑士、盔甲步兵及黑压压的弓箭手!
绝对的训练有素,战衣整齐,动作一致,气势磅礴。为首的挺拔男子身披黑色战袍,英气无比的俊脸教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嘴角勾出狂傲不驯的笑意,眼神精湛似一切在握,举手投足间尽显出王者气概。
不是江湖武林的人物,我敢肯定。
不料无尘沉稳地轻笑一声,对那名黑袍男子及身边一人说:“姐夫、皇姐,好久不见。”
姐夫?南宫无恨的丈夫,也就是轩辕的年轻国君轩辕澈?!至于无尘口中的“皇姐”——我不由细细望上轩辕澈身边之人:男装侍卫打扮,偏小的身姿与娇艳的面貌昭示着她的女子身份。
轩辕澈爽朗一笑,似道起家常话:“无尘,多年未见,怎么来到轩辕也不去探望一下你皇姐?”
“呵呵,无尘有事在身,还望姐夫、皇姐原谅。”无尘也笑着回答,似乎暂时缓解了这里的紧张气氛。
“无尘,难道你也像那些武林人士一样,为了圣石而来?”无恨俏眉微蹙,低柔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忧虑。
“是的。我要带走圣石。”无尘坚定无比地表明立场。
“只怕不行。”轩辕澈依然脸上挂笑,但语气突然冷到极致,“圣石是轩辕圣物,天命山庄是朕轩辕境内的闻名世家,公孙家即使不是朕朝臣子,但我想他们感于孤家爱民如子,送上圣石以表敬意也是很平常的事。你说对吗,公孙危?”
“……这个,公孙危也不敢一人作主。皇上如此看重我公孙家,草民定当如实向家中长辈明启,以谢圣恩。”公孙危答得丝毫不冲动,面向轩辕澈得体而拆衷地说。
银河无语,只默默握住公孙危的手。
什么看重,什么圣恩!轩辕澈简直是明抢!想不到一颗被天下人传到神乎其神的玉石竟引来轩辕帝亲自出马,还是他已经打听到圣石对靖南的重要所以从中阻挠呢?靖南与轩辕两国不是联姻了吗?南宫无恨是轩辕的德妃呀。
不过眼下这情况可真棘手!虽说圣石是公孙家所有,但轩辕澈率万军而来以及刚才一番话,明罢着是威胁了——如果不交出圣石,公孙家难逃灭门厄运。他们这下要对付不是区区江湖门派,是一国之君!民又怎与帝斗啊?!
原来,最大的争夺势力竟是轩辕皇室!
无尘突然一反常态,迅速欺近公孙危:“对不起了公孙危,圣石不能交给别人,无尘非取不可!”
电光火石间,就在上万虎视眈眈、众目睽睽之下,无尘与公孙危竟打斗起来,我心中一动,与银河默契地对视一眼,也拉开战况。
好一场困兽犹斗!
打斗在令人窒息的空间中激烈地进行。
银河的武功很高,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对手,但我是尽了全力,而她也似乎渐渐处于下风。我笃定自己伤不了她,所以放心的挥剑向她刺去,她竟反应未过来——我听到了利剑入肉的沉痛响声!
“危儿!”一声惊恐的呼喊让我不知所措地拔剑收回。
受伤的不是银河,而是以身相救的公孙危,我的剑竟刺入了他后肩,不算浅。似意外发生,亦是意料之中。在公孙危倒下之际被无尘快手接住,但无尘的动作却令所有正派人士不耻与愤怒——他竟然伸手往公孙危怀中探囊取物,轻易取到了装着圣石的小锦盒。几乎同时,银河也转身扑来,欲夺回圣石,却被无尘很不道义地以公孙危身体作为阻挡。
银河抱住受伤的公孙危,一手捂在他汩汩冒血的伤口,悲痛欲绝地呼唤他:“危儿,危儿!你支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也跃到无尘身边,终是有些不安地望向银河那边,如期收到银河痛恨的回视,但在她恨恨的眼神中,我竟捕捉到一丝藏匿的感激之情,其分量足以压下我心头的不安。
无尘紧紧握住我的手护在我身前,警惕地打量着银河——以及十步之遥的上万士兵。
“银……银河,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公孙危虚弱地安慰搂着自己的女子。
“危儿是最坚强的,我就带你走。”银河说着抱起他,冷傲地无视身边的威胁,白衣一晃腾空而起,快得如循形般消失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
我暗暗松了口气,也感到手的掌握放松了些。银河与公孙危离开了这个一触即发的战场,庆幸的是轩辕澈并未下令阻止,也没有派人去追击他们。没有必要吧,毕竟圣石还在无尘手中;而我们,正被他们密密包围,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