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和风轻拂,送来阵阵幽香。清新、干净、纤尘不染——是池里的莲花开了么?!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忘形地冲出房外,奔向莲池。明朗的月光下,莲池里依然是几株直立的荷叶,并没有看见莲花,连一个花苞都不曾见。但是月光却投出另一个长长的影子——莲香依旧,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我的记忆。我刷地转过身:
不是他。
失望爬上我的脸:“旭日,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没有离开。”旭日的语气较白日里有些不一样,多了分激动,“公主,难道你一直没有发现吗?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旭日,我……”我接不下去了。我又怎会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在我的宫殿里,他一直保持着在轩辕重城的习惯,痴疾地守在我的房外,生怕有人来伤害我——即使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公主——”
“旭日,我在这里很安全,真的不需要再保护我。”我狠不下心直接拒绝他。
“公主,你知道,一切是我乐意的,公主不嫌弃旭日就好。”他并没有动摇,一步步走近我。
“你有你的人生,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我幽幽地说,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我的人生因为你才有意义,知秋,没有过去了,我们已经回到了北真,我们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知秋——”
“旭日!”我直觉地打断他,“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不等他再说出那些话,我赶紧迈步,背着他迅速离去,甚至不敢望他,我知道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但是却不能让自己接受他,心里有一块模糊的空白,对谁都不打开。
关上房门,我再没睡意。幽幽的清洌仿佛萦绕一室,盘踞心中,久久不息,直至把我心中的那片空白撑得膨胀,难受直涌上脑袋。一个柔美无双的男子脸孔越来越清晰,专注的眼神、教人心安的笑容渐渐在我眼神放大。那么真实、那么温暖,以至我想伸出手去触摸,但一切倏地消失无影!
我失望地垂下手,怔忡发呆。
那莲香,丝丝缕缕萦绕心中,叫思念,明明没有记忆,却空生思念,因为分别时的那个吻?不,不止这个,我肯定。反复思量,我觉得我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是那个叫南宫无尘的人么?可是任我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
空白,空白!
这种无力感让我几乎狂躁失控。不行,我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我不允许自己再这样无方向的猜测,我要去寻找答案——我的答案,在靖南,那个叫无尘的人,他一定知道的。他说他会来北真接我,但是我不想再等了,心中那片扩大的空白无时不在催促我去找答案。
说做就做。我简单收拾了细软,悄悄地跨出房外。没有意外的,旭日还守在那里。
“我要去靖南。”我知道瞒不过他的。
“公主,靖南现在局势不安,很危险。”他眉头大皱。
“我知道,所以才偷偷离开,我父皇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去的。”我明说出自己的顾虑。
“你……一定要去吗?”他并不赞同。
“一定要去。”我毫不犹豫。
“如果公主要去,旭日就陪你去。”他也坚持说。
“不。”我坚决拒绝。
“公主,请答应旭日的请求!”
“我去找无尘,不想有其他人打扰。”尽管很残酷,但我一定要说,“我会过好好的,不必掂记我。旭日,可以的话,照顾一下我皇妹水云,可以吗?”
“……是,公主。”他双手垂下,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保重。”对不起了,旭日。我在心里说,一点不犹豫,运内力往上一跃,跳上屋顶,避开巡逻护卫的注意,施展轻功飞快地离开皇宫。
御风飞奔的感觉真好!莲香不灭,从靖南那个方向传来,一丝一缕,牵引着一颗急切而迷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