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想办法才好,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她不能想象她如果自杀之后,恼羞成怒的陆商会怎么对待若的孩子。于是,她就这样等下去。
而刘落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一向傲慢而冷淡的陆商,也过的并不惬意,他在试着过没有刘落的生活,想着没有她,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想杀了她,将她活活饿死、渴死。他从来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如此强烈的愤怒和怨恨。像她这种卑微又平凡的女人能上他的床,早就该诚惶诚恐的尽心伺候,而不是野猫一样挣扎仇恨。
他没嫌弃她呢……她竟敢——竟敢为了那个死了的臭女人,杀他?!想着,肩膀上的刀伤,更让他疼痛难忍。
在刘落被关进地下室第三天的晚七点钟,从公司回到家的陆商,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米白色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着电视台,看着画面不停的转换,整个人似乎懒洋洋的却又散发出让人不容小觑的寒意。
他的护卫,白锐和黑旗远远地站在客厅的一角,彼此相视一眼,陆商这个总带着愉悦轻笑的笑面虎,这些天哪怕是面对那些可以给他带来巨大财富和巩固自己陆家地位的人,也只是淡淡一笑,算是给个客气。
轻微地脚步声传来,一个女佣站到门口:“少爷,高家的少爷到了。”
陆商看也不看,一边说道:“叫他进来。”一边想着,该不是谁走漏了风声。
还没想完,一个人已经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浑身夹带的气息让白锐和黑旗同时神情冷肃起来,这是阴冷的煞气。
“你的猫儿呢?”高藤远倒是呵呵一笑,分别瞧了一眼白锐和黑旗,自在地在陆商的右手位置坐下,叠起自己修长的腿,气定神闲。
“猫儿?”陆商也笑了,抬手示意白锐,白锐点头从酒柜里把高藤远常喝的白兰地拿出来,和两个水晶杯一起放在两位前边的茶几上。
陆商拿了酒瓶给他倒酒,微笑道:“怎么又说起这样的话来,当初可说好了的,咱们不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怎么,现在倒是反悔了?”
高藤远是全国乃至世界知名的博爱私立人民医院院长的独子,家世虽没有陆家这棵大树荣耀显赫,却也不容小觑。不说他家世代是陆家的私人医生兼好友,更因为救治过前一任陆家的当家主子——陆商的亲生父亲陆天,高家跟陆家的关系,还算和谐,甚至走得较为亲近。
高藤远不客气地接过陆商递过来的酒杯,轻摇着杯中的酒液,一双鬼魅的丹凤眼笑的分外和气:“可是,据我所知,猫儿可要死了,既然都不要了,那让给兄弟我,如何?”
陆商笑了,冷冷地目光看着高藤远,将背部靠在沙发背上,却什么都没有说。说实话,他还真不想为了刘落跟高藤远伤和气,当初如果不是他比他来的狠毒一些,刘落现在,可就是在他手里头。
高藤远眼观鼻鼻观心地等着陆商的答复,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刘落快乐可爱的笑脸,只是这样的笑脸,他险些就忘记了,因为,已经近三年看不到了。
她要死了,可他不想让她死。当他从陆仰处得知,她被关进地下室三天三夜滴水不沾的消息,快气疯了。别人和他都想要,拼个你死我活,别人让给他了,他却不见得去珍惜。
“好啊。”一阵静默后,陆商忽然笑着开口。
引得高藤远一惊,他竟然这样爽快?没想到接下来陆商还有话说:“如果她愿意跟你走的话。”
刘落已经知道了她妹妹的孩子在他手上,她怎么会跟他走呢,在她的眼里,对名利更渴求的高藤远,冷酷残忍,比他还让她觉得厌恶。
“可不要反悔。”高藤远眯起眼睛,呵,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吗?刘落她都要死了,怎么可能会不跟他走呢,呵呵。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地下室里,刚走下台阶没几步,一阵作呕的异味传了过来,高藤远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看向陆商,他眉头紧锁,也在忍耐,猛的大步向前走去。
入目的一片凄惨的景象,让他心里开始发冷,回了头对陆商阴阴地冷笑:“看来,比死好不了哪去。”
陆商看着依着墙角死活不知的刘落,心也是突地一沉,浑身发冷,直直地盯着她。
高藤远大步走上前,不顾她浑身脏乱弯身将她抱了起来,昏迷不醒的刘落没有任何知觉。
陆商不自觉地上前,对高藤远伸出手来,但是高藤远侧身避开他,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陆商的心随着高藤远带着刘落越来越远的背影,裂开无数丝状的细纹,看起来微不足道,却也痛得让人烦心。
刘落忍着脑中微微的晕眩慢慢睁开了眼睛,本以为还是身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里,却没想到竟看到窗口流泻来的充足的阳光,鼻息间嗅到清爽干净的空气,略带一点消毒水的气味。
转动头部,查看自己身处的环境,她低垂眼睑,原来是在医院。
“醒了?”略微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她寻声看过去,病房一侧浅蓝色组合沙发上,分别坐着两个人,一身藏青色西装系红色领带,俊美逼人的是陆商,另外一个说话的,是穿着白色医师袍的高藤远。
看到刘落看他,高藤远站了起来,走上前带着医生惯有的职业态度,先查看了一回她的身体状况,最后才笑着看她:“脑子清醒吗?”
刘落略蹙起淡然的眉,转过头不愿看他。在她看来,高藤远这个富家子弟对待她这个一无是处的穷人,也并不比陆商好到哪里去。
“我在问你话,没听见吗?”高藤远讨厌被她忽视,伸手抓住她的下巴转过来,逼她看着他:“看着我!”
刘落就看着他,静静地看着,目光淡然坦荡,只一会儿,高藤远反而将视线躲开,皱眉低声地怨道:“别拿这种眼光看着我。”欺负人的人,反而比刘落这个被欺负的觉得心里不自在。
刘落微微地笑了,她喜欢看到高藤远这样真性情的样子,她喜欢真实。
高藤远看她笑了,一愣,猛转过身体,刘落以为他生气了要发火,可是面对着高藤远的陆商,阴冷的眸光却看到微微笑着的高藤远的脸。
妒忌,一种该死叫妒忌的东西在心里滋生,于是他站起来,就这样一个动作,病房里的空气好像跟着改变,凝重了起来。
微笑的刘落也在一瞬间收敛了笑容,静默下来。
高藤远对着走来的陆商志在必得地笑了一下,转身舒适地坐到床边的沙发椅上,叠起修长的双腿,抱胸瞧着刘落,笑道:“看来你已经清醒了,那么,该说正事了。”
刘落露出不解的眼神,高藤远抬起手拥拇指抵着下巴笑:“我跟陆商商量过了,要他把你让给我,但是……他说要听听你的意见。那你觉得呢?”
刘落微微地张口,喉咙沙哑:“啊……”三天四夜没有喝水进食,她此刻非常的虚弱。
床前又一道阴影,陆商已经走了过来,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轻启薄唇:“你要跟谁走?”
说的话听起来,他是放开手了,随便她走不走,但是那墨玉一般美丽却冷硬的眸光,带着浓重的威胁。
高藤远侧过头睨他一眼,又看着刘落故意的笑着说道:“呵呵,落,你觉得这还用再问吗?你当然是跟我走了,不然还是要跟着他回他家的地下室去住吗?天哪,你是人,可不是随便什么样的猫啊狗啊的,或是连猫狗都不如的当地下室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对不对?”
刘落的眼神更加漠然,在地下室的几天里,陆商折磨她的不光是她的身体,更是她强烈的自尊,他将她像狗一样圈起来,不闻不问。
高藤远唇角含着诡异的笑,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表情,不露过一丝一毫的讯息。
陆商眯起眼睛遮掩犀利的眸光,看着刘落脸上露出些微的痛楚神情,不禁在心里怒了。就算这是事实又怎么样,她有胆子拿刀找他报仇,就该知道她将会受到的惩罚。如果,她要是敢跟高藤远走——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要。
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刘落妹妹的那个正牙牙学语的孩子呢,他阴冷地笑了。刚要说话,没想到刘落忽然看向他,又看看高藤远眼里志在必得的笑意。
刘落略沉默了一下,唇角有一抹惨淡的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的苦笑,藤远真的是爱她吗?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的世界因为陆商已经太过复杂。
“藤……远。”她轻轻地开口,好几天没说话,一开口就有些沙哑和疼痛。
高藤远笑了,在陆商愤怒的表情里,他就知道她会选他,傻子才会选不把她当人看的变态陆商。
“对不起。”没想到刘落接下来是这三个字,她动了动手,慢慢抬了起来,没有看向高藤远呆了的脸,略顿了一下,她的手掠过高藤远的视线,伸向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