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一下子愣住了,他看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转身就走的于静,忽然明白过来,连忙咧着大嘴跟了上去,一辆桑塔纳停在路边,于文海安静的坐在前面副驾驶座,元龙抢上两步,拉开后面的车门,冲着于静施了一个绅士礼,大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于静矜持的一笑,抬腿侧身上了车,往里面挪了挪,元龙跟在后面上了车,看着于文海花白的头发,闻着身旁于静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他觉得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阳光都是那么的可爱。他又想起那个老和尚说的话:“苦尽甘来。”
于文海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到博物馆,元龙兴奋劲过了些,他看着闷着头向前走的于文海犹豫了一下,于静一扯他说道:“愣什么愣,走啊!”
元龙“哎”了一声,木偶一般的跟着向前走,他想问问于静的,可是看着于静细腻得象陶瓷一般的侧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反正于文海总要说的。
“你叫元龙?”于文海忽然停住脚,回头问了一句。元龙只顾闷着头想心事,没想到他突然回头,收不住脚,一头撞在前面的于静身上,软绵绵的一团。
“哎哟。”于静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于文海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面红耳赤、连连点头的元龙:“你对这次挖掘有什么看法?”
元龙心中一紧,细细的想了片刻,慢慢的说道:“从这次挖掘的整个过程来看,这个墓应该没有被盗过,至于这次墓中没有多少文物,我觉得是不是跟三国汉末的曹操提倡俭葬有关,另外陈登这个人历史上讲也是卓尔不群的人,官声不错,也有可能率先针对社会上厚葬的时弊不会太理会,薄葬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总的来说,文物虽然不多,也算是有引起收获,象他身上的丝绸,旁边放的铁甲,还是有点价值的。”
于文海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过身叹了口气,有些焦急的自言自语道:“本来我也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最近市里开了个会,要建设文化邗陵,对博物馆的要求就是争取找到些重量级的文物,杨村那边的挖掘也快结束了,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我听说这次墓里可能有古鼎,才专程赶回来,没想到还是一场空。算了,这也不能怪你。”
于静有些生气:“这帮当官的想到哪说到哪,这文物也是说有就有的,难不成象盗墓贼一样到处去挖?真是胡说八道。”
于文海苦笑了一声:“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邗陵号称是两千四百年的建城史,可是现在我们馆里的文物最早的不超过唐代,有价值的也不多,所以申请经费建个条件好些的博物馆申请了好几次也没申请下来,现在还在天宁寺里借住着,也难怪领导着急,这样子算什么文化名城。”
元龙没有说话,他迟疑的想了想,有些不太敢确定,虽然他对自己的天眼透视有信心,可事实摆在面前,除了那两个未打开的木匣子,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与古鼎有关的东西,而那两个木匣子,如果说里面有古鼎,别说于文海不信,就连元龙自己都不信,三国时期的鼎已经很少见,更不可能装在那种看起来只有三十公分高的木匣子里。
三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慢慢走进了文物清理的房间,十几个人正在忙碌,凌皓正陪在李丽的身旁,细心的清理着一个漆木碗,鲜艳的红色在清亮的黑色漆底衬映下特别醒目,那只木碗散出了大汉特有的那种雄浑的气象。
于文海坐在了屋子中间一个大木桌后面沉思,两个木匣静静的放在桌上,两只铜锁挂在木匣上,表面一层浅浅的铜绿,却没有锈蚀,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博物馆的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技师走了过来,他瞅了瞅两只木匣,除去了手上的白手套,用一块干毛巾仔细的擦了擦手,拈起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长木匣的铜锁中。
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了过来,安静的看着那个技师手中细细的铁丝,房间里很安静,元龙却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他一直在想那个鼎,鼎会在哪里呢?会不会不在墓中?他轻声的咕哝了一声。
这轻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得有些离谱,除了于文海和那个老技师,所有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于静有些恼怒的转过头来,瞪了元龙一眼,细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个正专心开锁的技师,示意元龙安静,元龙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无声的笑了笑。
“咯嗒”一声轻响,那个铜锁跳开了,那个老技师自得的笑了笑,轻轻的抽去了铜锁,掀开了木匣,木匣里是些写了文字的帛书和木简。
于文海一下站了起来,他飞快的戴上手套,小心地拿出一卷帛书,轻轻的铺在桌面上。考古的人都知道,有文字的材料的重要性,以前在马王堆汉墓中就发现了大量的帛书,其开会有很多是已经失传的古籍,被引为奇珍。文字材料如果能揭示历史上未曾记载或记载不详的事情,那对考古来说对发现其它文物还要有价值。
大家见发现了完整的帛书和竹简,本来有些失落的心情立刻又有些激动起来,一个个相互看了一眼,紧张的盯着于文海的表情。
于文海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帛书,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直起身来,拿下老花镜笑道:“只此一件,这次发掘就可以说不虚此行。”
大家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可既然于文海这么说,那这帛书的内容一定很有价值了。
“大家静一静,于静,你来给大家读一遍。”于文海抬起手,止住了叽叽喳喳的人群,冲着于静笑道。于静有些疑惑,却也好奇之极,然后上前看了一遍,然后朗声读道:“元龙足下,来书收悉,知孙伯符已殪,明公喜甚……”于静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不一会儿就将百十来字的帛书读完,最后念了四个字:“郭嘉顿首。”
孙伯符?郭嘉?元龙听着这两个人名,突然想起来三国上的一个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