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就忙着帮你们泡茶了,哪里看到什么东西。”接着又说道:“要说发现,我倒也有一点,画面上的围棋盘,好象是纵横各十九道的,这可以证明,现在的围棋棋盘至少在三国已经出现了。”
围棋盘?围棋盘不一直是纵横十九道吗?元龙有些意外,他不会下棋,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看到猪跑,他的印象中围棋一直就是这样的。
于氏父女看着元龙一脸的茫然,不禁笑了,于文海说道:“小元,你是不是不下棋?”
元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于文海却笑道:“那不知道这个就不奇怪了,围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纵横十六道的,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后来才有的,历史上有人估计三国时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而这副画,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天,原来一副画里有这么多的门道,本来以为自己想得很全面的元龙很为自己的自满感到害羞。
“文物的价值不在于他值多少钱,而在于他提供的历史信息,如果一个考古人不能看到这些,可能连一个文物贩子都不如。”于文海语重心长的说道。
“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努力的。”元龙心悦诚服的说道。
“别泄气,你还没接触到实际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肯学,机会多的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博物馆来干?”于文海兴致勃勃的看着元龙。
元龙一下子愣住了,梦寐以求的机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虽然早就想象过这种场面,可真当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他有些局促的看着于文海,张口结舌。
于文海笑了:“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于静啊,他和那两个学生,一个叫李丽的,一个凌皓的,我就订下了,其它的人以后研究一下再说,至于你们以前推荐的那两个名额,你就别管了,反正也推不掉,到时候安排一个不重要的岗位就是了。”
于静轻笑着点点头:“好呢,你要几个就几个,最好能全要了才好。”
凌皓和李丽听到元龙转告的消息后也是兴奋不已,凌皓连忙打了个电话回宿舍,宿舍的老二,老三,老四一听立刻急了,妒嫉的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最后强烈要求他们回去请客,安慰一下他们三个严重受伤的心灵。
正在兴奋中的凌皓和元龙哪里在乎这些,连声答应,约好这里的工作一完回到学校就请。打完电话,三人兴奋的互击一掌,表示庆贺。凌皓倒是非常想再来拥抱一下李丽的,可看着李丽的笑脸,却没有敢贸然行事。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元龙已经不管不顾的一把将李丽抱起来甩了几圈,然后狠狠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响亮的声音听在凌皓的耳朵里特别刺耳,他连忙拉开元龙的手,也照模照样的来了一下。李丽“咯咯”的笑着,年青的生命绽放着最鲜艳的花朵,一点也不象一个只有几个月生命的人。
第二天一上午,元龙正在于文海的办公室里听于文海讲他的考古经历,忽然李技师匆匆的走进来兴奋的说道:“打开了!我打开七心锁了!”
“打开了?!”于文海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李技师就往外走。那个大案前已经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见于文海来了,让开一个通道由他们进去。
一只鼎,一只小巧的暗青色古鼎,静静的放在那个木匣中。
这只鼎大约二十公分高,十五公分的直径,圆圆的腹部,两中鼎耳,三只尖尖的鼎足,正和元龙看到的那个鼎一模一样,只是元龙没有想到这个鼎居然是如此之小,跟他印象中的诚然大物相去甚远。这让他有些失望,这个鼎看起来有些粗糙,做工好象并不精细,鼎腹中居然是简单的网格纹,没有通常青铜鼎的那种饕餮纹。
于文海却愣住了,他有些不相信的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又戴起来,将鼎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一会,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兴奋的同事。
“这个,好象年代不对啊?”
旁边一个中年人兴奋的说道:“于老,你说得太对了,这个东西不是三国的,是夏代的东西,你看,这里面还有铭文呢,这可不是甲骨文‘孔甲’吗?更何况这盒子里还有说明。”
于文海还是有些狐疑,他放下鼎,看了看那个中年人手里拿着的木盒,拿起放大镜细细的看了看里面的字,轻声的念了出来。
“建安二年,余游京都,于偃师得之,孔文举曰,此夏孔甲之物也。京都?偃师?”他沉吟了一会,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中年人,一声惊呼:“二里头!”
“对啊,就是二里头,这个鼎跟二里头发现的东西特别像,器型、纹饰都很像,更稀奇的是上面居然有字,二里头可没听说过发现有字的夏代的东西。”那个中年人声音都有些抖了。
于文海放下了手中的木盒,长叹了一声:“天意,天意。”他坐下来静了片刻,抬起头严肃的说道:“你们所有的人都听着,今天这个鼎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除了元龙等三人,其它人齐齐的应了一声:“是。”
于文海站起身来,安排人进行测量、拍照、登记,亲眼看着古鼎被锁进重要文物保护的库房,才带着元龙三人和于静一起回到办公室,操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冷静的说道:“刘其,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刘其?一听到这个名字,元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丽,立刻发现了异样。
李丽的脸色变了,她惊恐的看了一眼元龙,坐立不安的过了片刻,突然眼睛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凌皓大惊,连忙冲过来扶住她。于文海也吃了一惊,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元龙估计李丽可能跟要来的刘其有关,只是不敢说出来,慌忙掩饰道:“她可能有些累了,我们带她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凌皓,我们走。”
于文海“噢”了一声,恍然大悟,连忙让于静带着他们一起把李丽架起来送到休息室去,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又关照了一次:“记住,这个鼎的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听见没有?”
元龙和凌皓顾不上多说,忙乱的点点头,急急忙忙的背起李丽出了博物馆,远远的一辆政府牌照的小车开了过来,元龙瞟了一眼,那牌照正是上次在南门街看到的那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