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玄子紧紧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我道:“小桂子,我老爹……果然在五台山出了家?他……他说什么?”
可不知乍地,那老家伙竟然放着万里大好河山、后宫三千嫔妃、金殿龙椅宝座不要,偏要出家当和尚,丫不是疯了就是有神经病。
但在小玄子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说,只将在清凉寺中如何会见老皇爷,西藏的喇嘛如何意图加害,自己如何奋勇救护,拼命保驾,如何幸得少林十八罗汉援手等情况一一说了。
这件事本已十分惊险,从我口中说来,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于是另行多加了三分险情,而我的忠心英勇,更是形容得天花乱坠。只听得小玄子手中都替我捏了把汗,连说:“好险,好险!”又道:“咱们即刻派一千名护卫上山,加意护卫我老爹。”
我摇头道:“老皇爷多半不愿意,他说他在那里过得挺潇洒,没有女人打扰他,也不用为皇位是否坐得稳而操心,你没事儿也不要去骚扰他。”
康熙听父亲叫自己不用去五台山相会,想起自己从小就失去了父爱,就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说道:“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
嘿!这家伙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你好歹还有个老爹呢?我韦小宝打一出娘胎就没见过老爹什么样!比你小子可怜多了。
我待他哭得差不多了,就取出顺治老和尚给我的经书递给小玄子,说道:“老皇爷要我对你说,天下事须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能给中原百姓造福,那是最好。倘若天下百姓都要咱们走,那么咱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老皇爷又要我对你说:要天下太平,‘永不加赋’四字,务须牢牢谨记。”
小玄子怔怔地听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他抖着双手接过《四十二章经》,翻了开来,见第一页上写着“永不加赋”四个大字,笔致圆柔,果是他老爹的手笔,就呜咽道:“老爹的话,孩儿决不敢忘。”
康熙定了定神,细细询问老爹的身子是否安康,现下相貌如何,在清凉寺中是否清苦之极。我一一据实禀告。听得这小玄子又一阵伤心,大哭起来。
我灵机一动,心想:“他妈的,我也陪他大哭一场,他给我的赏赐一定又多了许多,反正眼泪又不用钱买。”
我说哭便哭,只抽噎了几下,眼泪就开始流,呜呜咽咽的哭得凄惨之极。
小玄子虽然难忍,哭泣出声,但自念不可太失身份,因此不住地自抑。我却有意做作,竟然号啕大哭。嘿嘿!!这件本事,我当年在扬州之时,便已十分拿手,老妈的竹板尚未打上屁股,我已哭的泪雨滂沱,而且并非干嚎。这时也是货真价实的泪水滚滚而下,旁人决计难辨真伪。
小玄子哭了一会儿,收泪问道:“我为想念父皇而哭泣,你却比我哭得还伤心,那为什么?”
我哭着说道:“我见你哭得伤心,又想起老皇爷的温和慈爱,对我连声称赞,说我不顾性命的保驾,很喜欢我,心中更加难过了。若不是我知道你挂念,赶着回来向你禀报,真想留在五台山上服侍老皇爷,也免得担心他给坏人欺侮。”
小玄子道:“小桂子,你很好,我一定重重赏你。”
我的眼泪还是不断地流下,抽抽噎噎地道:“皇上待我好得很,我也不要什么赏赐了,只盼老皇爷平安,我们做奴才的就快活得很了。”
呵呵!我的表演拿个奥斯卡金像奖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