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今日的大街格外的热闹,百姓们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日汴京所发生的大事——昔日的大将军穆奎天之子穆亦承在今日迎娶了天舞阁的头牌舞姬,要知道穆亦承在两个月前才刚刚迎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这才仅仅过了两个月。
“唉,那么漂亮的人儿竟然就这样给别人当了小妾!唉,真是可惜啊!”
“我听说那头牌还进过宫呢!”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给别人当小妾,我看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唉,可惜了!”
就在街上热烈的讨论时,大将军府正沉浸在一片喜气之中,在那个因为宾客太多而显得有些狭小的前厅里,虽然穆奎天在一年前意外去世,外间传说他是被人所暗杀,可是凶手到现在还是没有抓到,又听说在穆奎天的尸体是被穆亦承发现的,也是从那天开始穆亦承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代替父亲出兵打仗,且都打了胜仗!
而且就在几天前当今的越国国君竟然下旨令穆亦承袭承父位,成为新一任的大将军,满朝文武皆有腹议,穆亦承今年才二十五岁便掌管了天下的军权,虽说他打了胜仗,可是也太过年轻了!这让人不得不疑虑他究竟有没有堪当此重任的能力,何况越国现在还是多事之秋!
暗地里虽然对穆亦承并不看好,可却还是趁着今日他纳妾的日子巴结巴结他,毕竟他是大将军!掌管着越国所有的军权!
只是众人在席间却没有找到这位刚刚上任的大将军,不过这纳妾之喜大家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去了哪里!毕竟还是年轻人嘛!
前院一片热闹红火,后院则十分的寂静。
尤其是这间满是鲜艳的红色的新房,除了风吹动窗边垂挂的玉铃铛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外,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洛悠然此时正坐在喜床上,头上的盖头在都被她摘了下去,这个原本应该热闹的房间里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没有一个下人,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除了他以外穆府应该没有人还有这样的权利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借着这个安静的空档好好的想想自己今后的出路!
为什么事情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她明明都已经打算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离奇古怪!
揉了揉自己发痛的额头,洛悠然接着在脑海里想着,若不是母亲禁不住赌瘾她应该早都离开这个地方了,可是为什么一切就那么凑巧,母亲明明已经戒赌了,她为什么忽然间就又去赌了呢?而且母亲的债主怎么会是穆亦承呢?
“天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嘛?”仰头看着屋顶那包着喜字的挂灯,她心里又禁不住疑问着:“穆亦承究竟为什么要娶我?明明两个人已经不可能了,我不是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吗?究竟为什么呢?”
“吱嘎”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洛悠然听见声音后连忙将红盖头重新盖好,心里想着:“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安静的坐在这里?”戏虐的声音传进了洛悠然的耳中,紧接着头上的盖头被猛地掀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穆亦承那张俊脸如此清晰的呈现在她的面前,只不过那张原本满是笑容的脸此时已变的十分的冷漠,尤其是那双黑如夜空的眸子。
洛悠然皱着眉望着穆亦承,原本她还在想应该说些什么,可此时她发现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已经变了,已经变得不是那个会在她伤心的时候陪着她,会在她危险的时候保护她的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呵!”穆亦承冷冷一笑,便转身走向了桌子,将桌子上的两杯合衾酒一饮而尽后便沉着声音问:“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我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
洛悠然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修长的身影,等着他继续的说下去。
“不过!”穆亦承转过了身子,看着洛悠然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那哀伤却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不过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承诺,放了我的母亲!”
“呵呵!放了她?”穆亦承冷冷一笑,漆黑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杀意,“你认为,我真的会信守承诺?”
“穆亦承!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洛悠然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站在穆亦承的面前,望着他那张满是冷冷笑意的脸,心里突然冒出浓浓的悲伤。
“痛吗?”穆亦承突然收起了脸上的冷笑,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一般,玉指轻捏着洛悠然的下巴,望着她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低沉的说:“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手中握着刀在我父亲身边时,我的心里是何种感觉!一把刀生生的将心挖走你知道那有多玛痛苦吗?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人,你的心里只有利用欺骗!”
看着穆亦承冷漠的表情,洛悠然皱起了眉,她刚想说话,可是穆亦承却制止了她,说:“你母亲的命抵我父亲的命还不够!”
看着洛悠然那双闪烁着泪水的眼眸,穆亦承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狠狠的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永远永远的抱住她,可是那冲动却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松开了捏着洛悠然下巴手,背转了身子,走出了屋子。
穆亦承没有再说一句话就那样离开了,徒留洛悠然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喜房里,洛悠然无助的坐在了地上,想着刚才穆亦承的话她的脑海十分的混乱,为什么穆亦承会认为她杀了穆将军,虽然她确实很想杀了他,可是她终究没有下手,这一切她全为了他。
“娘!对不起!”泪水不断的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
晚风习习,整个穆府已经沉浸在了一片夜色之中。
穆亦承站在凉亭之中,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望着那夜色中被风轻轻浮动着的荷花,眉头紧紧的锁着,想着方才在房里所发生的一切,握着石栏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他真的好想大喊一声,可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心里的恨与爱不断的交织着,让他仿佛堕进了黑暗的地狱里,永远都走不出来。
“少爷!”文渊突然出现在穆亦承的身后,低低的唤了一声。
“她怎么样了?”穆亦承没有转身,只冷冷的问。
“悠然.不,是洛姨娘她还坐在地上!”文渊据实的将所看到的说了出来,看着穆亦承那高岸的身影,文渊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小他便跟在了穆亦承的身边,以前穆亦承并不像现在这般的冷漠,而且十分的爱笑,在所有下人的眼里少爷并不像是一个主子,反倒像是一个和他们平等的人,只是自从老爷去世后少爷便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人冷漠而且许久都不见了笑容。
别人心里都不知道,可文渊心里却十分的清楚,少爷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子完全是因为洛悠然,他可是亲眼的看到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他不清楚在老爷去世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少爷从此大变。
“她.”穆亦承略微沉吟了一下,才说:“她可曾做了什么?”
“少爷,洛姨娘就只是坐在地上哭,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的那么伤心!”文渊发现穆亦承的身影动了一下,便壮着胆子接着说:“少爷,你不是没有杀了红叶姨吗?为什么要骗她啊?”
“文渊,你明天告诉她,她的母亲还活的好好的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穆亦承转过了身子,发现文渊白皙的脸庞上竟然有着一个鲜红巴掌印,便说:“你去找管家涂药吧!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派你去找少夫人了!”
“我倒不是担心我,少爷,你看少夫人连今天的喜宴都没有出席,我想.”文渊面有苦涩的说:“以后悠然可就惨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文渊下去后,穆亦承又转向了那满池的荷花,的确以后洛悠然的日子会非常的难过,难道这就是他娶她回来的意图吗?
“穆亦承难道你娶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吗?如果是那你又为什么会为她担心,又为什么会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你只是想借着包袱把她永远的拴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