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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净身出户

“本来我爸我妈也在这儿住,上月,我爸退休了,他们就回CD了。”孔诗凡回答说。

“CD?你爸是CD的?”丁马非常吃惊。

“咋了啦?我妈也是CD的呀。”孔诗凡笑着说。

“可是你档案里写的是浣海,而且,你普通话,一点儿SC味儿都没有!”

“我是在浣海出生长大的!不过,我会说SC话哦。董事长如果不信,那我用SC话给你讲个小笑话吧。”说完,没等丁马发表意见,她立马换成SC话说道:“麻雀和乌鸦相亲,麻雀说:你是啥子鸟哦?乌鸦说:我是凤凰噻!麻雀说:哪有你这么黑的凤凰哦?乌鸦说:你晓得个铲铲,老子是烧锅炉的凤凰噻。”

孔诗凡说完,自个儿笑的不行,赶紧抓起沙发上的KITTY猫玩具,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以为董事长会大笑。然而,她却发现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而且脸色看起来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呆呆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孔诗凡做梦都不会想到,她无意中戳到了丁马的痛处!

丁马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和CD女孩子有任何交集!因为那是他永远的痛!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是他这个伯乐,发现了这个CD女孩子,而且还把她调到了身边,他觉得老天爷在戏弄他!

他站起身,冷冷地对孔诗凡说了声:“我走了!”

孔诗凡眼巴巴地望着他拉开门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黑暗里。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竟委屈地哭起来……

丁马来到大街上,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映的星星都不见了踪影。北方的冬天,夜晚特别冷,他虽然穿了件外套,还是被寒风吹的直打颤。街上行人稀少,连出租车都打烊了,他快步往前走,脑海里却挥之不去一个影子:江婕。

直到走到自家门口,丁马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回来,他一边上楼一边看手机,看到孔诗凡不知何时发来的一条微信:董事长,您到家了吗?今晚谢谢您!晚安!

丁马想回她个晚安,输入完,犹豫了下又把它删掉,直接关机上楼。

翌日一大早,丁马陪刘苒赴SH看病。

上帝有时候很会捉弄人!他赐人外貌,但却不一定赐人财富;他赐人财富,但却不一定赐人地位;他赐人地位,但却不一定赐人健康;他赐人健康,但却不一定赐人爱情;他赐人爱情,但却不一定赐人子嗣……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全乎人”!如果有,那也是在童话故事里。

丁马就属于被上帝捉弄的人!

他奋斗多年,不仅有了自己的事业和财富,而且还有位娇妻。但结婚多年,刘苒的肚子始终不争气,药吃了不少,可就是没效果。医生说她是小子宫,天生不能生育。丁马想抱养一个,但刘苒坚决不同意,还自我嘲讽地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亲!”

从此,刘苒不再上班,除了看医生,就天天在家烧香拜佛,只要听说哪有送子观音,她都让会丁马陪她去一趟,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求来一男半女。

这次,她看到SH一家医院包治不孕不育的广告,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丁马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陪她走一趟。不是还有一句话嘛,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的同时,还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说不定这次就是上帝打开的一扇窗户呢!

车上高速后,丁马给高大浪打电话。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听筒里却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丁马试着连续打了十几次,却都是关机!接着,他给他发微信,没回;往他家里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奇怪这家人都跑到哪儿去了呢?不会真有外星人把一家子都掳走了吧!

“我操!这个乌龟王八蛋禽兽,跑哪儿去了呢?”丁马气的在车里大骂。

高大浪一觉醒来,感觉喉咙像着火似的难受,他伸手一摸,头滚烫,发烧了。

他这才忆起,昨夜,哦不,应该是今晨,他离开滨江公园,找到一家快捷酒店,拿到钥匙后,他急不可待地冲上楼,本想洗个澡再睡,可外套一脱,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眯眼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感冒了,淋了一晚上的雨,再棒的身体也吃不消。桌子上有两瓶矿泉水,他遂拿起一瓶,拧开瓶盖,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却冷的有些轧牙。

他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却发现早就没电了,他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瞄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下午一点一刻,他慌忙拎着那半瓶矿泉水,头重脚轻地结账走人。

走出酒店,外面早已雨过天晴。

他纳闷,这一觉睡的,怎么这么香!他找了家药店,买了盒退烧药,就着矿泉水吞了两粒,那药立竿见影,顿觉精神了许多。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拐进一家面馆,点了碗红烧牛肉面。

高大浪终于回到了自家楼上。他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到锁孔里,轻轻一转,就听“咯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他喜出望外,迅速推开门,特意大声地说:“米粒,爸爸回来了!”

可是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忙着各屋打探,家里真的没人。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唐好打电话,这才想起手机还没电了。他奔到座机旁,抓起话筒,这时,有张纸掉到了地上。他慌忙拾起来,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我们离婚吧,协议已传你邮箱,如无异议,请签字。唐好。

他发疯似的冲进书房,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果然有封未读邮件,他迫不及待地点开来,发现果真是份离婚协议,而且是净身出户离婚协议!

高大浪呆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当年,他赤手空拳地来到SH,现在,她让他赤手空拳地走!他觉得她太过分了!他像头困兽似的,愤怒地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用力地向地上掼下去。笔记本在地板上打了好几个滚,但没有碎,他又跑上去,用脚使劲地踹,直到踹的稀巴烂。他觉得还不解恨,又抡起桌上的书,砸向书橱,顿时,满地都是稀里哗啦的碎玻璃。

盯着一地的残骸,高大浪的心也碎成了渣渣。他抱着头,瘫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嘴里一个劲地重复地喊着:为什么,为什么!然而,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哭喊声,也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孤影自怜,他就像只流浪的猫,被人厌弃,被人驱赶,被人嗤之以鼻!他的心,疼痛到了极点,却没有人来安慰他。

SH十年,这就是他入赘的最后结局!

他抓起电话机,拨通了唐好的手机,一改往日温柔体贴的语气,冷冷地说:“我同意离婚!我也同意净身出户,不过,米粒必须跟我走,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去办手续。”

唐好似乎没有丝毫犹豫,非常爽快地说了一个字:“好。”

高大浪抹干泪水,将家里的钥匙解下来,背起挎包,准备出门。

忽然间,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到餐桌旁,将手腕上的表摘下来,平放到餐桌上,那是一块浪琴表。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买表时,唐好曾对他说,你名字里有个浪字,我们就买浪琴吧。没想到,现在一语成谶,他又开始新的流浪!

高大浪最后一次,依依不舍地,把整个家环顾了一遍,眼泪,情不自禁地又流淌下来。这个家,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那么熟悉,那么温馨,到处都留有他和唐好,还有可爱的小米粒的欢笑声,而现在,却一下子冷的像个冰窑,他的心已结冰,眼前的一切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今天,只要一跨出这个门,他将不再属于这里,也将再无机会踏进来。

高大浪做了次深呼吸,然后,重重地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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