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让人知道祥记和如意斋的联系吗?”方小福挑眉,有些诧异,“祥记做的衣裳直接放在祥记衣铺里卖不是更方便吗?”
“可是祥记衣铺也只有十几家,不比布庄多呀。如意斋却有两百家分铺,名气和各方面实力都比祥记大。”赵君睿小声解释。
他们两个坐在一张春凳上说话,姐妹们早就走开了。今晚不能指望那些后生哥哥挑洗澡水,还不如她们自己去抬一些回来。
“如意斋走到今天的繁荣,你爹可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青出于蓝。”方小福笑了笑,便鼓励赵君睿。
“嗯,我从小就跟在我爹身边学习了。”赵君睿的笑容显得无比骄傲。
“公子,小林哥过来了。”赵君睿的小厮突然出现,语气有些着急。
“呀,已经过时间啦?”赵君睿也惊呼了一声,连忙起身往外走,又回头道,“小七儿,昨天你没来找我玩儿,这笔帐先记着啊!”
“……”方小福无语地望着小少年迅速消失在院门外,脚步声匆匆远去,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小子真是好记性啊。
聊了这大半天了不提,这时候到想起来了。
既然小林过来检查赵君睿功课了,那外面喝酒的是不是也该散场了?
方小福起身去东厢和彩云打招呼,交代彩霞和小秋陪着姐姐,她先去外面看看,回家时再过来接彩云。
方小福出了院子,看见巷子里冷清清没人走动,又走回去,叮嘱大家将院门关好,有人过来先问清楚是谁了再开门。
毕竟今晚全村几乎所有人都在大杂院这边聚餐,来来往往人多,谁能保证谁的心思是正的呢。万一有小偷混水摸鱼就麻烦了。
姐妹们连忙答应着,又出来几个在院子里坐了,说她们守门。
方小福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不过等她往前院走的时候,在巷子拐角正好碰到梦萱几个回来,同行的还有小千,小千挑着一担水跟在后面。
“小千哥,今晚你帮忙啊,辛苦了。”方小福便笑着打招呼,身子让过一旁。
“不辛苦,顺道、顺道。”小千嘿嘿一笑客气着。
梦萱几个姐妹只是偷笑,停下来和方小福说了几句话,不外乎外面喝酒的热闹情况,然后她们就跟着小千后面走了,方小福继续往前院里来。
前院里的桌子已经全部撤掉了,偏厅那边席面已经撤掉了,不过桌子上又摆起了瓜子、花生、片糖、枣糕之类的零嘴,妇人们都在那边聊天闲扯家常。
方小福看了两眼也没过去,直接往外面走去。
院子前面的桌子也撤去了几张,不过人群却不见减少,都围着还在喝酒的那几桌看赌酒呢。
大刘村的后生们正在和方山村的后生们赌酒,吆喝声、助威声此起彼伏。
方子湛那一桌除了赵君睿,大家居然都还没有离席,方子湛三兄弟正和大家热火朝天地谈笑风生、不时喝着酒。
看来酒能助兴不是假话,喝了酒的他们确实比平日要热情开朗一些的,话也多起来了。
方小福走到方子湛身边,立刻就让对面的方子元看见了,朝她嘿嘿一笑。随着对面的目光,方子湛扭头看过来,也傻笑着道:“小七儿,你来啦!”
“这是什么?”方小福突然竖起一根食指在方子湛面前,问他。
“哈?傻丫头,你又没喝醉,怎么连自己的手指都不认识了?”方子湛好笑地抬手捉下方小福的手指,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
满桌哄堂大笑。
“我走之后,你又喝了几杯?”方小福无奈,只好换了个问题。
“五……六杯吧,我们慢慢喝的,不醉,不醉。”方子湛想了想,老实解释着。
只是听他说话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方小福挑了挑眉,又看了看桌面上,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面前的杯子也几乎是半空,便笑问:“那你们的酒坛子可空了?”
“没,还有大半呢。”酒坛子在吴先生和小方先生那边,吴先生晃了晃便说道。
“不可能吧……你们这么多人喝了这么久!怎么还有大半?”方小福有些不信。
“这是第二坛。”文浩天便笑着解释。
“厉害!”方小福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佩服了。一桌十个人,一个小孩子不能喝酒,两个酒量浅的,剩下几个也不是全部好酒量的。
可就是这么一桌人,居然喝完了十多斤酒。你当喝水啊!
“咱们人多力量大!”石奕和便笑着说了一句。
“吐过之后感觉酒量变好了。”陆云轩也说道。他平日也能喝个几杯,但一斤酒是绝对喝不下的。可是今天他估摸着怕有一斤了。
不过不是喝急酒,慢慢喝还是能喝不少的。
“还去方便过,再喝十杯不是问题。”方子元也笑嘻嘻地说道。不过看他一手撑头懒洋洋地坐着,一手拿着杯子却在桌面上轻轻转动着,并没有喝。
“二哥,你的扇子呢?”方小福突然眨了眨眼。她记得之前来看方子湛他们喝酒情况的时候,二哥手里是有扇子的,而且他的坐姿、动作都优雅多了。
“扇子?”方子元似乎有些怔愣,便坐正身子身上摸了摸,扭头四处看了看,然后朝方小福一摊手,“可能自己回家去了吧。”
于是一桌子又是笑个不停。
“子胜先前过来拿走了,问过子元的。”文浩天便说道。
“啊,好像刚才是有个小萝卜来过。”方子元这才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我忘了他说啥了。”
“……”原来二哥喝醉了是这样子的啊。
“哥哥,你感觉如何?”方小福突然蹭到文浩天身边,手臂随意地搭在方子湛肩头,歪头看着文浩天,“你喝多少了?”
“我?应该喝了快两斤了吧……再喝一斤也没事儿。”
文浩天的笑容依然温和淡定,一如他平时的模样。只是他的两眼亮晶晶的,看人时仿佛要将人看到灵魂深处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