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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俄国第一个沙皇——伊凡雷帝

伊凡四世(1530—1584)是伊凡三世的孙子。他爷爷伊凡三世统治时期逐步建立起统一的国家管理机构。新的国家机构——领主杜马,成为重要的决策机关。领主杜马的成员多为大公的亲属、大封建主及部分从前的王公贵族的后裔。伊凡三世建立了中央政府,掌管公国的行政、军事及财务。地方的行政军事大权由总督管理。这些人都是大贵族,他们手中握有行政、司法、征收赋税的大权。1497年,伊凡三世颁布新法典,规定对杀死主人反对封建制度的人要处以极刑。限制农民迁徙自由,农民只能在每年11月26日尤利节前后各一周内结清账目后离开原主,另找新主。他还建立了贵族军队。

伊凡三世把公位传给儿子瓦西里三世。后者同其父亲一样,也结过两次婚。第一次结婚时,瓦西里从1500名全国各地的候选姑娘中选中了名叫所罗门尼娅·萨布罗娃的漂亮女孩,不知道这女人无生育能力。20年过去了,瓦西里才下决心把她送进修道院。他的第二个妻子叫叶连娜·格林斯卡娅,比他小25岁。她给他生了个儿子。瓦西里十分满意,竟然不顾习俗剃掉了胡子。可是,就在儿子伊凡才三岁时,瓦西里病死了。死前,他宣布由七个人作为儿子的监护人辅佐朝政。很明显,瓦西里是想依靠这七个人来防止贵族们篡夺公国的权力,并进一步限制领主杜马的影响。

1547年1月16日,17岁的伊凡在克里姆林宫的圣母升天大教堂举行隆重的加冕仪式。在祈祷之后,大主教马卡里把缀满无数珍珠、金片,象征皇权的莫诺马赫皇冠戴到了他的头上。伊凡正式加冕为俄国第一位皇帝。为表明俄罗斯在欧洲的作用以及他自己在俄罗斯的无限权力,伊凡采用“沙皇”的称号。伊凡四世的爷爷伊凡三世在同拜占庭公主结婚后曾自称“全罗斯的沙皇”;伊凡四世的父亲瓦西里三世也自称过“沙皇”,但都是非正式的。沙皇一词来源于古罗马皇帝的称号“凯撒”,拉丁文caesar译成俄语是цезарь。大主教马卡里在祝词中宣布,莫斯科沙皇的权力来自上帝,他的权力至高无上。从此,加冕后伊凡的外祖母安娜和舅父米哈伊尔·格林斯基成了宫廷中最有权势的人。格林斯基家族横行羁道,令贵族们深恶痛绝,他们伺机报复。

伊凡加冕后的第5个月,莫斯科发生了一场大火。盛夏之时,久旱无雨,火势凶猛,两万多间房屋被毁,1700人被烧死,8万多人无家可归。大火断绝了莫斯科城的粮源,饥饿和疾病笼罩着全城。无家可归的民众把怨恨集中到格林斯基家族身上。集结起来的民众冲进克里姆林宫,要求处置格林斯基家族。愤怒的民众在圣母升天大教堂找到伊凡的舅父尤里·格林斯基,用石头把他砸死在广场上。然后,民众们又把格林斯基家族的住宅洗劫一空。沙皇伊凡看到形势对他极为不利,便逃到莫斯科附近的麻雀山上沃罗比约沃村。群众接着也赶到这里,要求交出纵火凶手安娜和米哈伊尔。他们认为,莫斯科的大火灾是沙皇外祖母安娜施展的魔法,是她把一些百姓的心挖出浸泡在水中,结果心变作喜鹊飞上天空,将血水洒向全城,引起大火。

面对怒不可遏的群众,沙皇伊凡第一次感到他对自己的估计过高。从前,他骑马践踏集市人群时,看到的是人们的惊恐;在和平喜庆的节日里,他看到的是温顺的笑脸。他曾相信,他有无限的权力,他可以为所欲为。由于沙皇伊凡对人民的统治非常残酷,他在历史上被称为“恐怖的伊凡”或“伊凡雷帝”。可如今,伊凡雷帝面对的是揭竿而起、不畏强暴的百姓。一贯草菅人命、不受制约的沙皇,生平第一次不得不考虑自身及其近亲的安全。

莫斯科起义事件,迫使伊凡四世把格林斯基兄弟驱逐出杜马,结束了大贵族当政时期。为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伊凡四世考虑对各种与国家权力有关的规章制度进行改革。

1549年,沙皇委托科斯特罗马的封地贵族阿列克谢·阿达舍夫组成新一任政府,称之为“重臣拉达”,辅佐年轻的沙皇进行改革。重臣拉达的核心人物除阿达舍夫之外,另外两个是:西尔韦尔斯特和库尔布斯基。

莫斯科大火之后,伊凡四世下令修复被大火烧坏的克里姆林宫各个教堂的壁画。西尔韦尔斯特从诺夫哥罗德请来了画师,在殿堂四壁绘上各种劝谕性的壁画。画上的伊凡四世有时被描绘成公正的法官,有时是强悍的武士,有时是正向乞丐施舍银钱的慷慨执政者。西尔韦尔斯特的意图想通过壁画来影响伊凡。西尔韦尔斯特的功夫没有白费,他点燃了伊凡心灵中的宗教热忱,使得年轻的沙皇对宗教的感情后来发展到痴迷的程度。他虔诚地履行着所有的宗教仪式。伊凡四世成了教会改革的积极参与者。

1549年2月27日,重臣拉达召开了“协调会议”。会议的议题是改革和编纂新的法典。它就是俄国历史上的第一次缙绅会议。它标志着俄国等级代表君主制的确立。伊凡四世在会上指责大贵族利用他的年轻而滥用职权,并宣布,由西尔韦尔斯特编纂法典;他还解除了大贵族的城镇司法权,规定以后一切案件由沙皇法庭审理,封建贵族享有与大贵族同样的地位。缙绅会议由领主、教会、分封贵族、商人、市民和国家农民的代表组成。缙绅会议讨论征收赋税、战争与和平等重要事情。商人和市民的代表虽从1566年起也参加了缙绅会议,但实权仍在贵族手中。

西尔韦尔斯特一年之后就把新法典提交缙绅会议批准。新法典强调中央集权,限制各地总督的权力,规定农民只能在“尤里节”出走。“兵役条例”规定每个世俗贵族都应依法为国家提供全副武装的骑兵,每150俄亩土地出骑兵一人。按兵役法规定,实行按门第选任军官制度,以提高贵族在军队中的地位。为了守卫莫斯科城的需要,建立了一支使用火器的射击军。沙皇伊凡从中挑选出3千人组成私人卫队。

阿达舍夫在实行国内改革的同时,还拟了一个扩展疆土的计划。目标首先是喀山汗国。

沙皇伊凡第一次远征喀山,已经兵临城下,却没攻城。因为喀山城内的“莫斯科派”已趁势把“克里木派”的喀山汗赶下台。但“莫斯科派”的喀山汗很快就被赶下台。克里木汗国和诺盖帐联军占领了喀山,“克里木派”的原喀山汗重登汗位。沙皇伊凡得知后重新发兵。当俄军渡过伏尔加河时,天气突然转暖,河里的结冰开始解冻,大炮陷进冰河里,无法前进。第二年,又组织了第三次远征。这次却遇到恶劣的天气,辎重仍无法前进。第四次,伊凡四世先在离喀山不远的地方,即斯维亚加河流入伏尔加河河口附近修建一个城堡,便于屯兵积粮,作为进攻喀山的基地。这使喀山人十分恐慌。莫斯科派的人重登喀山汗位。

俄国对喀山的控制引起土耳其和克里木汗国的极力反对。克里木派准备在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和克里木汗国的援助下,同俄国开战。

1552年,伊凡四世亲率15万大军向喀山进军。8月底,俄军包围喀山,用150门重炮向喀山城进行毁灭性轰击,炸毁了供应全城的水井。喀山城终于陷落。

改革促进了沙皇中央集权制的建立,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伊凡四世产生了征服立沃尼亚和在波罗的海沿岸建立统治的想法。

立沃尼亚就是现在的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它濒临海岸,物产丰富,交通发达,海外贸易十分繁荣。里加、列维尔(即塔林)等是波罗的海的大海港,是东西欧贸易往来的重要枢纽。立沃尼亚的统治者是日耳曼骑士团。由于内讧,骑士团极端衰弱。

在伊凡四世看来,这正是夺取立沃尼亚的最佳时机。1558年,沙皇伊凡以骑士团没有缴纳“尤里耶夫贡赋”和同立陶宛订立反俄同盟为由,向立沃尼亚宣战。

在立沃尼亚战争问题上,莫斯科形成两派:以阿达舍夫为首的主张继续东进,集中力量讨伐克里木汗国;而巴斯马诺夫派则支持伊凡四世攻打立沃尼亚。

巴斯马诺夫奉命带兵西进,他们抵达伊万哥罗德后,立沃尼亚骑士团内部先乱了阵脚。巴斯马诺夫不等莫斯科外交谈判结束便发起对纳尔瓦的攻击。他带的兵力并不多,但用兵神速,打得立沃尼亚人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就垮了。纳尔瓦,这座固若金汤的要塞陷落了。俄军乘胜前进又占领了尤里耶夫城。

正当巴斯马诺夫准备继续乘胜前进时,突然接到莫斯科的命令:从1559年5月至11月暂停对立沃尼亚的作战。原因是伊凡四世经不起阿达舍夫三番五次的上书,同意他的主张,开始对蒙古人的攻击。

对克里木汗国的战争耗资巨大,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反而坐失了在立沃尼亚胜利的良机。立沃尼亚不但与立陶宛签订了条约,而且利用莫斯科提供的停战机会招兵买马聚集力量。10月份,立沃尼亚骑士团已恢复了元气,出现在尤里耶夫城郊,击败了分散的俄军。沙皇派军队火速前往支援,但当时正是秋天,阴雨绵绵,遍地泥泞,俄军被阻。此时又传来了蒙古人入侵的消息。然而,事情出现了戏剧性变化,俄军向骑士团发动强大攻势,击退了立沃尼亚人对尤里耶夫城的进攻。蒙古人也退回到草原,克里木汗国向沙皇求和。1560年8月,沙皇军队在埃尔梅斯击溃了骑士团的精锐部队,并占领该团头目的驻地费林城堡,即后来的维尔扬迪。缴获了骑士团的全部大炮,活捉了骑士团团长。立沃尼亚骑士团作为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已不再存在。

立沃尼亚日耳曼骑士团被瓦解之后,波罗的海沿岸的国际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为了抵制俄国,立陶宛、瑞典、丹麦封锁了纳尔瓦。沙俄不得不同时与波兰、立陶宛、瑞典、丹麦作战。伊凡四世采取远交近攻的政策,先同丹麦签订同盟条约,又同瑞典签订了停战协定,集中力量把打击矛头指向立陶宛。1563年,伊凡四世将全国的兵力几乎都投入对立陶宛的战争。1月,这支大军浩浩荡荡向波洛茨克进军。这个要塞是通向立沃尼亚的险要关口。2月上旬,俄军进抵波洛茨克近郊,并开始包围该城。15日清晨,波洛茨克城防部队无条件投降。

沙皇在波洛茨克与立陶宛缔结停战协定后,将立陶宛使节召到莫斯科,要求立陶宛人退出立沃尼亚,包括德维纳河以东地区。立陶宛使节拒绝这一要求。沙俄军队随即向立陶宛挺进。按照部署,由波洛茨克出发的部队必须与斯摩棱斯克开出的部队会师后合击明斯克。可是,立陶宛人早已得知俄军的意图,乘俄军两支部队会合之前,就先集中兵力迎击波洛茨克方面的俄军,将其歼灭。俄罗斯军队的失败使其军事形势恶化了。

1564年4月29日,俄军前线统帅库尔布斯基突然投奔立陶宛。库尔布斯基在波洛茨克战役结束时担任了先遣部队警卫团的指挥。通常情况下,这个职务都是指派优秀的指挥官来担任的。然而,部队回京后,这个团的军官和士兵分别受到奖励,而作为指挥官的他却被沙皇剥夺了一切职务。库尔布斯基同阿达舍夫是好朋友。后者因失宠最后死在监狱里。库尔布斯基知道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这才下决心投奔立陶宛。库尔布斯基派人把他写的信转交给沙皇,他在忍受了多年的屈辱和沉闷之后想在大庭广众面前斥责沙皇。库尔布斯基来信所引发的一系列事件,造成了很大的骚乱,使君主专制与贵族反对派之间的对抗日益加剧。

面对这种形势,伊凡四世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给库尔布斯基写了一封公开的复信。这封信的中心意思是,对于贵族们的背叛,必须镇压,否则,所有大小公国会因混乱、内讧而土崩瓦解。它实际上是伊凡四世讨伐反对沙皇的贵族们的宣言书。为了消灭反对派,必须使用暴力手段。伊凡四世明白,在俄国任何一项重大的政治决策,要是不经过贵族们所操纵的杜马批准,都是不能实行的。何况许多贵族和宗教界领袖正在同他作对。

于是沙皇采取了异乎寻常的行动,他宣布隐退。1564年12月初,沙皇开始准备离开莫斯科。伊凡四世亲自到京城的一些教堂做弥撒。12月3日,伊凡参加克里姆林宫圣母升天大教堂的祈祷仪式。仪式结束后,他同大主教、领主杜马成员、贵族以及大商人一一告别。然后,沙皇带着全家离开了莫斯科。沙皇一家到了亚历山德罗夫自由村。伊凡四世派一名使者携带他写的几封信件前往莫斯科。有的信是给杜马的,有的是给莫斯科市民的。在给大主教的信中,伊凡四世列举了大贵族盗窃国库、侵吞土地、逃避军役、叛国投敌的种种罪行。他认为,对这些人应严加惩处。在给市民的信中,沙皇请市民们“不要产生误会”,他“并不是在生他们的气”。这封信轰动了全莫斯科。市民们请求沙皇回来,严惩叛逆者。大贵族、达官显贵、宗教界上层人士看见市民们群情激愤,因而感到惶恐不安,并纷纷请求大主教从中调解,求沙皇息怒。

大主教皮缅作为神甫和贵族的代表,携带着大贵族们的效忠书来到自由村乞求沙皇归位,答应一切国家大事都由沙皇作主。在皮缅的苦苦哀求下,伊凡四世接受了返回莫斯科的请求。

沙皇在返回莫斯科前,起草了一份与杜马的协议。2月中旬返回莫斯科后,他把这份协议交给杜马和宗教会议审批。伊凡四世宣称,他要实行“特辖制”,建立特辖区和特辖军。他把全国分为特辖区和普通区。特辖区由沙皇直接管辖,普通区由沙皇任命的领主管理。特辖区总面积约占全国土地的一半以上,包括俄罗斯北部、西部、中部和南部部分地区。莫斯科也分为特辖区和普通区两部分。原来在特辖区的王公、大贵族都得迁出,到普通区去领取土地,原属大贵族的世袭领地一律归王室所有,由沙皇赐给服役贵族,即为王公宫廷服务的服役人员。特辖军就是为贯彻特辖制而专门成立的。特辖军由一千人组成,经过严格挑选,他们身着黑袍,马鞍旁挂有狗头标志和扫帚,表示他们要像狗一样能嗅出并咬住国内的叛逆分子,还要把他们彻底扫除掉。特辖制摧毁了封建割据势力,俄罗斯历史进入中央集权制巩固的新时期。但在实施特辖制的初期,血腥的屠杀在莫斯科随时可见。有时,沙皇亲自审问和刑讯逼供,连沙皇的妻子也难幸免(伊凡四世一生结过8次婚)。遵照沙皇的命令,戈尔巴特王公和他15岁的儿子以及岳父被斩,罪名是“重大叛国案”。其实,这位喀山汗国的征服者只不过是秉性执拗倔强,敢于违抗沙皇而已。

实行特辖制的第二年,立沃尼亚战争和克里木方面的战事都停息下来。立陶宛人来到莫斯科举行谈判。立陶宛方面提出,以维持原状为条件缔结停战协定。莫斯科则要求割让里加,谈判陷入僵局。沙皇立即召集缙绅会议,讨论是缔结停战协定还是继续作战的问题。出席会议的人一致反对让出立沃尼亚,并保证:为最终夺得立沃尼亚而准备作出牺牲。与立陶宛的谈判破裂,但沙皇因得到缙绅会议的保证而感到满意。他下令特辖军停止屠杀并宣布宽恕“失宠者”,归还被剥夺的王公的世袭领地。可是,他没有料到,重新调整特辖区领地,又使封地贵族(即服役贵族)受到损失。于是新贵们联名上书,要求废除特辖制。大主教阿法纳西也示威性地辞去了大主教职务。

莫斯科不能没有大主教。沙皇与地方官员商议后,提议由喀山大主教戈尔曼·波列夫来莫斯科任大主教。而这位新主教是反对特辖制的,一上任就劝沙皇废止特辖制。特辖杜马成员听说后,坚决要求沙皇把波列夫赶走。后者在莫斯科只待了两天就被迫离去。特辖杜马如此公开干预宗教事务,引起人们不满。伊凡四世处于进退两难之中。当然,他十分明白,为了安抚世俗反对派,首先要对享有巨大影响的教会作出让步。于是,他把索洛韦茨修道院院长菲利普召到莫斯科。这位菲利普出身显赫,与大贵族有密切关系,也十分了解地方贵族的情绪,但他坚决要求解散特辖军。

伊凡四世拒绝了封地贵族的要求,利用特辖制赋予他的特殊权力对封地贵族进行了镇压。联名上书的贵族均被捕入狱。第六天,逐渐冷静下来的沙皇下令将大多数贵族释放。将50人定为主犯,并在广场上当众用鞭子抽打,其中有些人被割掉舌头,三人被杀了头。随后解散了缙绅会议,其许多成员陆续受到迫害。特辖军的镇压,使高级神甫十分惊慌。菲利普被迫当众宣布放弃自己的要求,保证“不干涉”特辖军和沙皇的“家常事务”,同意立即担任大主教的职务。

这次抗议事件后,伊凡四世认定:通过让步求稳是失败的。于是,他开始一意孤行,继续加强特辖制。他把科斯特罗马也划入特辖区,使这里的三分之二地方贵族充当特辖军。生性多疑的伊凡四世这时对未来越发感到渺茫。内乱的征兆,使他为自身的安全担忧。被迫退位的威胁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立陶宛人发动突然袭击,在离波洛茨克70俄里的地方一举歼灭了彼得·谢列布良内率领的军队。有情报说,从一名立陶宛间谍身上搜到一封信。内容是关于费奥多罗夫等几个俄杜马成员暗中与波兰国王勾结的事。他们表示愿归顺波兰国王,并计划于当年秋天,当伊凡四世率兵出征时,由波兰国王武力帮助,在途中将沙皇逮捕,另立弗拉基米尔·斯塔里茨基为新沙皇。

伊凡四世认为反对派已经准备谋反了。他在宫廷里秘密地召见了英国使节,原打算携带全家出国避难。不久,秘密会谈的消息走漏出去,引起满城风雨,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沙皇见避难不成,朝廷又岌岌可危。于是,他下决心孤注一掷,进行镇压。

1568年4月,开始了历时三年的特辖制的黑暗时期。沙皇首先拿杜马成员费奥多罗夫开刀。他把杜马的成员们和莫斯科的重要人物都召到皇宫,当众请费奥多罗夫坐在皇帝宝座上,然后对费奥多罗夫说:“你现在就是莫斯科大公,你所追求和期待的一切都有了。”说完,命令把费奥多罗夫推到外面杀了头。随后,伊凡四世率领特辖军到费奥多罗夫的领地,捣毁房屋,斩尽杀绝。短短三个月,就有几百人死于特辖军的刀下。伊凡四世还逼迫被监禁在狱中的弗拉基米尔·斯塔里茨基王公服毒自杀。他将莫斯科大主教菲利普终身囚禁在一个修道院里。接着,沙皇又把矛头指向诺夫哥罗德公国。他宣布:诺夫哥罗德参与了叛乱阴谋,并企图投靠立陶宛。他命令全体特辖军向诺夫哥罗德挺进。1570年1月8日,沙皇亲临这座古城。他宣布,当年亲自到自由村请他回莫斯科归位的诺夫哥罗德大主教皮缅是叛徒。以此为信号,特辖军逮捕了大主教皮缅,将索菲亚大教堂洗劫一空,抢走了珍贵的圣像,卸下了教堂古老的大门。在全城进行了大屠杀。特辖军胡作非为抢劫市民,弄得全城浓烟滚滚,老百姓无家可归。诺夫哥罗德原来是一个能与莫斯科相抗衡的公国,而这时完全成了归顺沙皇的普通城市。

伊凡四世返回莫斯科,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曾料到,莫斯科又出事了。这天,掌握皇帝大印的官员伊万·维斯科瓦特竭力劝沙皇停止屠杀,而且情绪非常激动。这位维斯科瓦特原来出身于平民,只因才干突出,智慧超群,被沙皇赏识而步步高升,因此,平时对沙皇言听计从。他这样做,只是因为特辖军杀害了他的亲兄弟。沙皇当然听不进去,并命令手下人把维斯科瓦特押了下去,说他的罪名是“为诺夫哥罗德大主教皮缅出谋划策”。就这样,事态不断扩大,诺夫哥罗德案件一下子成了莫斯科案件。受牵连的有100多人,其中不但有政府官员,还有沙皇的亲信、特辖军的创始人之一——巴斯马诺夫。1570年7月25日,沙皇在莫斯科市中心一个集市广场上设立刑场,一一处死替他掌握皇帝大印的官员及其妻儿老小。伊凡四世正是因为残忍暴虐、滥杀无辜、草菅人命而在老百姓中得到“伊凡雷帝”这个绰号的。

喜怒无常的伊凡雷帝连自己的儿子也是不信任的。他担心儿子与他分庭抗礼,宣布剥夺他儿子的皇位继承权。沙皇与皇太子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秉性暴躁的父亲常常亲手打儿子。有一天,沙皇见儿媳只穿一件衬衣坐在房间里,忍不住大发脾气。因为按那时的风俗习惯妇女穿衣不得少于三件。于是,他动手打了她几个耳光。儿媳受了惊吓,流了产。血气方刚的儿子找父亲论理,恼羞成怒的雷帝挥起他手中那把象征皇帝权力的拐杖向儿子砸去,打得皇太子头破血流,昏死过去,11天过后就咽气了。

看到俄罗斯在特辖制下,民不聊生,国力日衰,蒙古克里木汗于1571年5月16日向俄国大举进攻。蒙古人由西面绕奥卡河畔的堡垒,涉过乌格拉河,迂回到俄罗斯部队的侧翼。在危机时刻,沙皇逃往罗斯托夫。此时,蒙古骑兵直抵莫斯科,以便切断俄罗斯部队的退路。蒙古人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抢劫了一些村庄,然后纵火焚毁莫斯科城郊的几个地方。午后狂风骤起,风助火势,大火蔓延到莫斯科城中,城内钟声齐鸣,呼唤人们救火,但火势太猛,无法扑灭,人们眼看着大火吞没了一座座钟楼。接着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克里姆林宫的火药库发生了爆炸。人们向城外逃跑,狭窄的小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奔逃者互相践踏。那些火海逃生者,却惨死在脚下。三小时内,莫斯科大多木结构的房屋化为灰烬。

战争的失利,动摇了俄罗斯在伏尔加河流域和里海沿岸的统治;伏尔加河流域各被征服的民族已行动起来,试图摆脱沙皇的统治;欧洲当时最大的军事强国——奥斯曼帝国在支持蒙古克里木人。在这种形势下,蒙古人指望不仅从俄罗斯手中夺走伏尔加河中、下游,而且占领莫斯科,试图重振金帐汗国的雄风。

1572年7月23日,蒙古人开始进攻。克里木汗王格莱带领主力向莫斯科推进,一路畅通无阻。俄军在距莫斯科大约45俄里的莫洛佳村对蒙军后卫部队发动猛烈进攻。蒙古人晕头转向,四散逃遁。

莫洛佳战役扼制住了蒙古人的扩张势头。俄罗斯地方军和特辖军组成的联合部队对蒙古人的胜利,对国内政治产生了影响,促进了特辖制的废除。沙皇为了庆祝对克里木汗国的胜利,举行了两周的庆祝活动。他颁布了关于禁止使用特辖制名称的命令,不准再谈论特辖制,否则将被剥去上衣,当众挨鞭打。伊凡雷帝害怕人们的批评责难,强令堵住众人的嘴,极力阻止对令人憎恨的特辖制的评论。

为了争夺波罗的海出海口,伊凡四世曾占领芬兰湾南岸大片土地。后来,瑞典、丹麦、波兰和立陶宛联合出兵干涉,俄国战败,沙皇被迫与波兰(1582年)、瑞典(1583年)签订停战协定,放弃新占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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