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惜白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得如此漫长,向粟梨月介绍当今流行趋势是如此,面对她的讽刺嘲笑如此,容忍她的挑剔高傲也是如此,直到她面对着樊洛洛脸上那一耳光的红印后才如梦初醒。她多么希望这不是她做的,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可是这一切都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能落荒而逃。
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到现在她都能听见粟梨月的尖叫,看见樊洛洛小心翼翼看她的眼神,以他脸上的红痕,还有粟梨月看到她夺门而出时嘴角那一抹笑。
要逃的人也应该是粟梨月不是吗?是她有错在先,而不应该是她曲惜白落荒而逃。
她喝了很多的酒,神经也越来越麻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样的话: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才会把她当成你的依靠,才让你需要紧紧抱着她来获得一点安全感?像个懦夫一样!”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你大可以说出来!你做给谁看啊曲惜白!你不就是喜欢洛洛吗,至于这样吗?”
“惜白呀,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勉强的,我知道你喜欢洛洛,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你不是吗?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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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疼痛她至今也不愿去想起,曲惜白将手中的瓶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瓶子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晶莹发亮。
多么像她的心,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晶莹发亮。
路过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或同情,或冷漠,或关心,或鄙夷。
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下面,在一片阴影中,像她的守护神一样。
苏信看到她的时候,曲惜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嘿嘿地咧嘴傻笑。
“你喝多了。”他说。
曲惜白眯着眼看他,忽然反应过来,“洛洛?你来干什么?”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我没有家世,没有钱,长的也不好,我、我配不上你。”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这么多年来你都感觉不到吗?”曲惜白忽然冷笑一声,“她不过就是有钱有势,背后有她老爸撑腰,又算得了什么?你是真的爱她呢,还是真的爱她的家世,呵呵,虚伪的男人。”
苏信看着她潮红的脸,粉嘟嘟的有点清瘦,但是却很好看,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坚强和纯净是她粟梨月绝对没有的。
“我送你回去。”
曲惜白没有说话,微微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闭着眼,什么也听不到,“咚”地一声栽进苏信的怀里。
苏信被她逗笑了,“你还是老样子。”
劳斯莱斯车里的司机都看呆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他还是头一回看见总裁笑,没想到总裁笑起来这么好看,他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还有点脸红。
“去樱落巷口。”
司机老陈连忙收敛了他的表情,换上一副恭敬的样子,“是。”
樱落巷还是老样子,这里的樱花是栗染城里最好看的,到了晚上也是一种透着粉色的莹白,好像都发着光一样。
苏信抱着曲惜白进了曲家,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是老样子,庭院里一棵粗壮的樱树,花瓣铺满了整个庭院,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苏信把曲惜白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刚准备走,就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别走。”曲惜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地哀求:“别走。”
苏信蹲在她的床边,反手包住她的小手,“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曲惜白躺在床上,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洛洛,给我讲个故事吧?”
好吧,她酒还没醒。
苏信想了想,对她说:“从前有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给予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穷小子却爱上了公主,女孩很伤心。这时候一位远路而来的王子遇到了她,并爱上了她,对她百般的呵护.”
曲惜白听得兴起,“然后呢?”
“然后.”苏信顿了一下,“然后我还没想好,明天再讲。你赶快睡觉去。
“好吧。”曲惜白把自己包裹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洛洛,晚安。”
苏信看着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对她喃喃:“我是苏信啊,只爱你的苏信。”
“我会让你想起我的。”
他低头,在她眉心上一吻:“晚安,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