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急了:“阿婶答应放我,怎又反悔?”冬瓜亦道:“长老,他一大嘴人残废,有甚用?”桃生笑道:“过几日怕赶你你也不走了!”重华奇道:“为甚?”桃生道:“到时自然便知。”
众人继续北行,眼见天色将晚。桃生四周打量一阵,道:“看看长颈人还在不在,我们去那宿夜。”
那女子花生道:“娘,去捉他们?”
“捉他们作甚!”桃生直摇头,“他们血肉酸臭吃不得,连野兽都不待见;又干不得活,没有任何饰物,咬下的果子也有毒,捉回去白养么?”
众人转往西北方向,不多时便来至一片密林,树上满是青色的小果。桃生叫道:“长颈人好汉可在?”
前方高处树叶中伸出一个脑袋道:“是尖嗓人好汉啊!我们在呢,这处果子还多,吃完再换地方。”华生仰头道:“我们在这歇一宿。”那人行出,低头道:“好啊,请随我来。”
这人人头人面,生了一条极长的细脖颈,约有两丈,高高竖起;手腿及躯干皆极短,各约一尺,腿甚粗壮。下身要害用草叶遮住,光着屁股。
众人便随他而行。这人行得极慢,一则腿短,二则那长颈须不时躲避树枝。桃生不耐道:“将你那长颈卷起来!”
那人道声“好”,头一甩,那长颈在身上缠了数匝,仍余约丈长;便又在肩上盘了几圈。
很快来至一片林中空地,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长颈人叫声:“有客人来咯!”林中行出数十名长颈人,多是男子,为首者则是一女子,笑着与众人招呼。女子除却下身,胸前亦以草叶遮住。桃生摆摆手道:“你们自便。”长颈人便散了去。
草根领人拾了些干柴,燃起篝火,取出兽肉烧烤,冬瓜也在一旁帮手,桃生与花生母女则各取一兽皮躺下。
兽肉烤好,草根用尖木棍扎了数块交给桃生母女。桃生道:“给小娃子些吃!”重华正饿了,忙道:“阿婶,我不吃兽肉,要吃野果。”桃生道:“可这左近都是酸李,难吃得紧。”重华道:“不打紧,有吃便好。”
桃生仰头,冲树上尖叫一嗓子,树下哗啦啦掉下大片枝叶果来。重华便觉耳中嗡嗡作响,头有些微晕。他心下暗想:“这桃生阿婶叫声远胜尖嗓人男子,幸好不是对着我叫。”
重华道声:“多谢阿婶。”趴下便欲啃吃果子。冬瓜不忍,摘下果子,叫他坐起,递到嘴边。重华谢过,强忍着吃了个饱,那些果子险些将他牙齿酸倒。
吃完晚食,一黑瘦青年男子行至花生身前,怯怯道:“花生阿姐,吃饱了吗?”花生笑笑:“吃饱了。”那男子忙行至一旁,垂头丧气。
另一健硕男子又行至花生身前,道:“花生阿妹,吃饱了吗?”花生立起身来笑笑:“饱是饱了,还想吃哩。”那男子大喜,俯身将花生抱起,行入一侧林中去了。重华听得莫名其妙。
又一健壮男子行到桃生身前,怯怯道:“长老,吃饱了吗?”桃生点点头,摆摆手。草根等人便向林中行去,重华见状,也跟了去,只剩桃生与那健壮男子留在原地。
走出一段,众人停步,不多时边听桃生连声尖叫。重华见众人无动于衷,交头接耳,自也不理会,只是心下好奇,不知两人在那做甚。
孤男寡女,幕天席地,还能做甚?那男子与桃生欢好毕,穿上衣裙。男子道:“长老,家里还缺人么?”桃生沉吟道:“已有了两个,还有一个名额,我再选选。你问过花生不曾?”男子有些沮丧道:“问过了,花生不答应。”桃生“嗯”一声:“日后再说吧。”又扬声叫道:“吃饱了,都回来吧!”
一众尖嗓人与重华走了回来,花生也已返回,想是吃饱了。先前唤桃生为“娘”的那男子拉住花生道:“妹子,哥连日在外,饿得慌,你还能吃不能?”花生道:“那便再吃吧。”两人又往一侧林中行去。
草根忽摘下身上饰物,两手捧着,跪倒冬瓜身前道:“冬瓜,我想去你家!行吗?”众尖嗓人连声尖叫,重华便觉耳中又嗡嗡作响,忙关闭外听,果然奏效。
冬瓜嗫嚅道:“可我是个残废,你不嫌弃么?”草根道:“我不管,我只喜欢你!你被抓这一段,我简直要疯了!你若答应,今日便请长老做个见证。”冬瓜犹豫片刻道:“你若不后悔,便来我家吧!”
众尖嗓人欢呼起来,桃生笑道:“好,今日我便做了见证。草根蛮好,冬瓜有福气哩。”
草根大喜,起身抱起冬瓜,便往林中跑去。
此时长颈人回至此处,向众人招呼一声,将脖子卷在树上歇息。其中尚有一名数月大的娃子,则由一女子以脖颈缠几圈,睡在空中。
次日晨,重华随着尖嗓人继续赶路。下午时分,爬上一座山山顶,数里外赫然平地拔起一高岗。行得近了,可见那高岗像个巨大的石墩,百余丈高,石壁陡峭如劈、光秃秃,刻着“冲霄堡”三个大字。
行至高岗前约一里处,林中涌出十数名男女,叫道:“长老回了!”桃生点点头,道:“各自忙去吧。”
草根行至两株大树间,拨开杂草,露出一个洞口,纵身跳入。昨夜曾与桃生欢好的男子上前再拨开杂草,桃生亦跳下。众人鱼贯跳入,重华自不例外。
洞不深,约一丈。洞下连着一横洞,六尺高,可并行两人。众人沿洞前行,渐渐往下,洞壁镶些石子,闪闪发光。洞愈来愈开阔,方方正正,可并行四五人。洞两旁连着一些圆洞,径两尺上下,似一迷宫。
正行进间,一侧圆洞爬出两怪物,仰头道:“原是桃生长老回了!”桃生道:“两位老弟辛苦了。”那两物生的怪异,眼中均灼灼放光,一物为人头、穿山甲身,人头之上亦满覆鳞甲;一物为人面,头似陀螺,身如巨大的蚯蚓。两“人”道:“不辛苦。”又爬回圆洞去了。
行了约一里地,洞壁已不再是泥土,而成了石壁。洞螺旋往上,沿途亦有些岔道。约有一盏茶功夫,众人出洞,上了地面,头顶是个木亭。地面或站或坐着数十人,见桃生等上来,均叫了声“长老”。
洞上显然便是那高岗的顶部,约两百丈见方,中央略高,向四方倾斜,象一个巨大的屋顶。“屋顶”四边均垒有三尺余高的石墙,石墙底部隔尺余远便开有一洞。靠北的石墙边竟生着两株大树,枝叶稀疏,高十余丈、径约一丈,树下放了两个大木箱,可装五六人。地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方洞口,洞口四周有槽,每一洞旁均有块薄石板。地面还搭了些木亭子与小木房。
桃生叫众人散去,领重华来至中央的方洞口,那洞口一丈见方,内有台阶。下了台阶,便是一大石厅,丈余高,五丈见方。地面零零星星摆放着发光的石子,丝毫不显昏暗。几名女子迎上叫道:“长老。”桃生道:“我去见见祖母,你们将这娃子带去一空房间,留两人看着,莫让他跑了。”
两名女子带重华离了石厅,沿一甬道来至一长形石洞外,挑开兽皮帘子入***中是个房间,四壁及上下均为石壁,约两丈见方,摆着张木床、数个石墩、一张石桌。
看面貌,两名女子一为三十来岁,另一人十七八岁。那中年女子道:“娃子叫甚?”重华报上姓名。那女子道:“桃生长老带你来做甚?”重华摇摇头。
中年女子拉那青年女子坐下,道:“石女,有了中意的汉子没?”石女道:“我觉着草根挺好,可他从不问我,不知为甚?”中年女子道:“听说他喜欢冬瓜。”石女道:“可冬瓜是个残废啊!”
“她为甚是个残废?”重华昨夜听冬瓜说她自己是残废,便颇为不解。
“她喉结平平,没有我尖嗓人的本领,自然是残废。”石女道,“你认识她?”
“她待我好。”重华点点头,“她昨夜答应..草根阿叔去她家了。”他隐约明白,两人成家了。
“真的么?”石女面色顿变。
重华便将昨夜所见说了一遍。石女叹口气:“草根这傻子!”
中年女子道:“这也没法子。你看我家洞生怎样?”石女略一迟疑道:“洞生哥人挺勤快,可..瘦弱了些,且..吃得太快了。”中年女子叹口气,不言语。
石女试探着道:“杂草阿叔走了,阿婶便将洞生哥留在家不成么?”中年女子沉默片刻,又叹口气道:“实在没人要,也只得这样了。”石女低声道:“听说祖母有药,阿婶怎不试着讨点?”中年女子摇摇头:“怎好向祖母开口?”石女道:“这倒也是。”
此时桃生行入,手上拿着件兽皮下裙。重华忙问:“阿婶,几时放我走?”桃生笑道:“傻娃子,走做甚!”重华道:“我又饿了,须得去采些果子。”
“果子管饱。”桃生说着,将手伸入重华鱼皮衣内,摸摸他的小蛇,再反手抓住鱼皮衣,用力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鱼皮衣破裂,重华的小蛇裸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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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光石:形似石子,可发出各色光亮。
穿山怪:人头,满覆鳞甲,穿山甲身。
地龙怪:人面,头似陀螺,身如巨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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