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齐国强从外面回来了。他是去了张海涛死亡的案发地点，他到的时候，现场保持的还很好，没有遭到破坏。
那是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里面停着十多辆破破烂烂的汽车，很多汽车都被人卸下了零件，张海涛的尸体就在其中的一辆废车中。
张海涛的死状很惨，怎么说呢？体无完肤？也不对，双手、双脚和头皮还是好的。只是，除了这些，身上没有好皮了。脸上，被划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背上，也是一道道的口子，有的都深到了肋骨，四肢更惨，一道道口子从上到下，像是要把他的肉划成一条一条的，腹部，很七竖八的口子连肚子里的肠子都弄碎了。如果不是同事从尸体破碎的衣服里发现了张海涛钱包里的身份证，还真不能确定这个尸体就是张海涛。
齐国强见过死人，没见过死的怎么惨的人，好久没出现过的呕吐现象都出来了。齐国强吐了一阵之后才去看其他的东西。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作案工具还在，而且在张海涛的手里。一段细长的玻璃，应该是汽车车窗的碎片。地上还有几段断裂的玻璃。“不会是在自己身上划断了，然后又找了其他的玻璃继续划吧？”齐国强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又看了一会儿，没有其他的发现。法医到了，齐国强把现场交给了法医。
齐国强来到同事比他早到的同事面前，问他说：“怎么发现的尸体？”
同事说：“有人报了警，齐组。”
“报警的人呢？”
“齐组，他是用公共电话报的警，我们接到电话马上就赶来了，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活人了，只有这具尸体。”
“看来报警的人是不想惹麻烦。”
“我们可麻烦了。当时，他报警的时候，接线员看是公共电话，怕有人戏弄我们，非得问他的身份，他不愿意说，两个人差点吵起来。”
“谁都不想沾上这样的麻烦。他能打电话报警已经很不错了，换成其他人，只怕早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听接线员说，他当时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
“嗯。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只有一个钱包，一部手机。钱包里有身份证，驾驶证，还有一些钱，都被血染红了。手机是在尸体傍边的血泊里找到的，已经不能用了。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齐国强看了看四周，这个汽车修理厂倒是挺偏僻的，离它最近的能住人的建筑物都有好几十米。常理来讲，一个人被活活的用玻璃划死，那人肯定会大声叫喊的，只是，直到不久前才发现尸体，难道是他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过了一会儿，齐国强在法医那里得到一些信息，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十一点半左右。十一点半，人大多都睡了，碰到什么响声也不会出来查看的吧？死因嘛，不用法医说也能知道了。
齐国强还是吩咐手下人去周围调查了一下。得到的结果是：昨天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直忙碌到下午，齐国强才回到了警局里，然后就到了陈晓默的审问室。
陈晓默很没有精神，瘫坐在椅子上。
齐国强看出了异样，早上走的时候和现在的精神状态相差太多了，问陈晓默道：“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陈晓默没有说话，把上衣往上拉了拉，裸出了自己的肚子，卷了卷袖子，把手臂也露出大部分。上面的皮肤一块青，一块紫，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淤血。
齐国强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打开审问室的门对外面大声喊：“王志华，你给我过来。”
很快，一个年轻的男警察跑了过来，进门后对齐国强说：“齐组，什么事？”
齐国强指了指陈晓默，说：“谁他娘的让你用刑的？”
王志华说：“齐组，我没有啊。”
“没有？那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是让你看着人，没有让你动刑。”
王志华恍然道：“我靠，别人涮了。温组让我出去处理一起民事纠纷，我走的时候把这事给忘了。肯定是他下面的人做的。”
齐国强低喃一句：“温德强？真他娘的……”对王志华说：“行了，你出去了，以后注意点。”
王志华出去之后，齐国强看着陈晓默说：“这事我不知情。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组长，很多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陈晓默看着他，没有言语。
齐国强又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上面下令说要严查你的事情。命令是柳副局长下的，难道你得罪了他？”
陈晓默说：“我没见过他。”
“那你到底得罪了谁？”
“秦向明。”
齐国强明白了：“他和柳如风私交不错，柳如风又是柳副局长的儿子，这样就说的过去了。”
陈晓默说：“温德强是什么样的人？”
齐国强说：“二组的组长，平时我们不太对付。我是一组的组长，他是二组的组长，上头强调破案率，所以，我们之间的竞争很激烈，本来好好的同事就变成了对手。”
陈晓默说：“哦，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是来说张海涛的事情的。”把张海涛的死亡现场给陈晓默详细的说了说。
“自作孽，不可活！”
齐国强说：“你的意思是鬼杀死的他？”
陈晓默说：“当初的那个人就是死于类似的情况，所以，才会用这种手法杀死了张海涛。这个鬼物怨气很大，现在又杀了人，只怕更难对付了。如果它只是报复张海涛一个人还好，要是还有其他人，恐怕他们今天晚上也会有危险。”
齐国强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等下我问问她，看她有没有什么发现。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帮我打一个电话，给他说明我的情况。”陈晓默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齐国强记下，说：“行，我先去忙了。你自己小心点。”
陈晓默说：“谢谢！”
齐国强先到外面打了电话，是陈晓默说的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听声音让人觉得很有威严，说话铿锵有力，齐国强简单的把陈晓默的事情告诉了他，对方问了地点就挂了。齐国强又给小刘打了个电话，问她事情调查的怎么样。她说，还行，张海涛平时就是一个混混，没有固定的工作，认识的几个人也都是混混，已经初步锁定了几个人，与其中的两个接触过，但是，没有得有用的消息。
齐国强说小刘说：“你可以把张海涛死亡的消息告诉他们，而且，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鬼索命。”
小刘在那边问：“齐组，这样不好吧？我们是警察，怎么能宣扬封建迷信呢？”
齐国强说：“如果你看了张海涛的尸体，就不会这么说了。”
小刘又问：“齐组，怎么回事？张海涛的尸体有什么异常？”
齐国强说：“很惨。看得我都想吐。”简单的把张海涛的死亡现场说了一些，又对小刘说：“如果不是鬼做的，那要多么的丧心病狂才能把人折腾成那样啊？你就放心的说出去吧。看看他们的反应也好。”
小刘说：“好的，齐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的齐国强揉了揉太阳穴：“真他娘的让人头疼，怎么能碰到这种破事？”
过了半个小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孩子，二十岁左右，打扮的很时尚，进门见到工作人员就问：“陈晓默在哪里？”
被问的那人看着这个女孩子，一时忘记了回答。
那女孩又说：“喂，我说，陈晓默在哪里？就是昨天被你们抓起来的那个。”
那人反应过来，对女孩说：“你是哪位？”
那女孩没有回答那人的话，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接通之后，对着电话说：“是不是你说陈晓默被抓进警局的？我现在到警局了。你带我去找陈晓默。”
齐国强拿着电话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那个女孩，隔了好远就打招呼：“好呀，郝小姐，你怎么来了？”
郝文静看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挂了电话，说他说：“不是你给我爸打电话说陈晓默被你们抓起来了吗？”
齐国强愣了一下，说：“刚才那个接电话是令尊？”
郝文静说：“哦，你不知道是他的电话吗？”
齐国强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是陈晓默告诉我的。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郝文静在路上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齐国强说：“上面说是搞封建迷信、招摇撞骗，经人举报，才被抓了过来。”
郝文静说：“放屁，骗人能骗几个钱，送给他钱他都不要，他会为了几个钱去骗人？”
齐国强说：“陈晓默得罪了别人，别人要整他。你进去了直接问他吧。”推开了审问室，把郝文静送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