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会梦到那个似笑非笑的男孩。梦醒,已碎。剩下的,只是叹息。偶尔想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怨往事已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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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宁羽鸢静静地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品着蓝山咖啡。无数回忆随之涌来,也是在这样的下雨天,初遇,玩耍,写生..。也包括离别。他,还记得吗?宁羽鸢轻轻地叹了口气,背上小提琴,走出了咖啡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细雨拍打在一座座中式小楼上,湿润了干渴的大地,路旁盛开的野花瓣上,偶尔滚落一滴两滴的水滴,被雨水清洗过的枫桥街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不打雨伞了。羽鸢心想。她漫步在枫桥街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也许就只有我有时间回忆这些细碎往事吧。”宁羽鸢自嘲地向前走去。
“每个人都在问我,到底还在等什么..”手机铃声响起。这首铃声是羽鸢自己设的。是啊,等到花儿也谢了,三年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呵呵。”羽鸢无奈,接起了电话。“羽鸢啊,说好了下午学生会见呢?你人跑哪去了,打你们宿舍电话没人知道你去哪了.。。”
“圣晓萱,别啰嗦了,我在枫桥街,等会儿到。”羽鸢不耐烦地挂掉电话,轻叹,这个发小,怎么这么啰嗦。
到达A大已经下午四点了。路过警学院的时候,羽鸢下意识地往里望了望。“又在想蓝岸?”圣晓萱突然冒出来,“我说这位小提琴家,你就别盛情难却了,他都走了三年了,你还意犹未尽的,我真不知道你对他到底是有多深厚的感情,你们不就才认识十二年吗?亲,他不值得OK?”“是啊,三年,我真有耐心。就因为他一句未必能实现的承诺,我等了他三年。可是,已经回不去了。”羽鸢轻轻地说。“行了,别想了,你天天这样多愁善感,你妈要看到你这样子会担心死的。走吧,佳茴还在等我们呢。”
走到学生会大楼,林佳茴站在门口迎接。“羽鸢,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感觉你好像到下雨天都心情不好.。。不讲这些了。对了,你们音乐学院课程表我帮你查了一下,这两天你没课。走吧,咱吃饭去。”
没错,宁羽鸢是A大音乐学院的小提琴特长生。现已读大四,不过已提前被学院聘为留校音乐老师。圣晓萱是宁羽鸢的发小,她们三岁就认识了。圣晓萱一直都是个学霸,从小学一路高升第一直到高中毕业,现就读A大财经学院,已提前被某五百强企业聘用。羽鸢其实读书也不错,只是一直保持在前五,比晓萱略差那么一点点。而林佳茴,是她们到大学来新交的朋友,说起来也认识快四年了。
“羽鸢,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没和我说说你的情史呢!”佳茴和羽鸢认识四年,也是知道一点点羽鸢和那个美名其曰“警学院大才子”蓝岸的事,只是羽鸢一直不肯说。到了饭店,佳茴实在憋不住看到羽鸢每回一到下雨天就这般多愁善感,所以就忍不住问了羽鸢。“可是,这个故事很长,我怕你没耐心听。”羽鸢似笑非笑,喝了一口柠檬水。“说吧说吧,把咱们六人帮的事都抖搂出来呗。”晓萱淡淡笑着,一改以往的活泼。“好吧!”羽鸢无奈,终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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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同样一个下雨天。羽鸢和她的妈妈吴梓琳一起到“姜母鸭火锅店”和同事们聚餐。事实上当时才9岁的羽鸢是不太想去那种场合的。因为满桌子,包括妈妈都是老师。“快走吧,等一下雨下大了车就不好骑了。”看到羽鸢拖拖拉拉的,吴梓琳忍不住拉了她一把。到达火锅店时,小羽鸢和吴梓琳全身都湿透了。两人就像落汤鸡似的,头发紧紧贴着脸,好生狼狈相。走进包厢,满桌的同事都在等吴梓琳。“不好意思啦!这么晚才到。”吴梓琳赔笑,她理了理头发。“没事儿,把你们家女儿赏给我儿子就好了。”同事张欣艳逗趣儿到,满屋子的老师都笑了起来。羽鸢的脸“噌”一下就红了。她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小男生,一个长相俊秀,眼睛大大的小男生,看起来比她要大一点。那是羽鸢和蓝岸的第一次见面。
吃完饭,无聊的羽鸢跑到饭店外的走廊上赏雨。“这么有情趣!”一道声音响起。羽鸢转过头,原来是那个小男孩。“情趣是什么意思?”羽鸢睁大眼睛看着他。“额..。”小男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于是转移话题,“小妹妹,你多大了?”“别叫我小妹妹,我9岁,读二年级。”羽鸢答道。“哦。你比我小呢,我四年级,你叫什么呢?我叫蓝岸。”“我叫..。。”“小鸢,回家吧!”话还未出口,吴梓琳就要把羽鸢接回家了。“再见!”羽鸢和小男孩挥挥手,便走了。
第二天一放学,羽鸢就看到吴梓琳和张欣艳在谈笑风生,于是她偷偷跟了上去听。“你知道吗,昨天我儿子回去后还问我‘妈,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呢!”“哦是吗!”后面的,羽鸢就没听清了。不过,她看到了蓝岸正向张欣艳走去。他也看到了羽鸢。“Hi,羽鸢。”蓝岸微笑地打了个招呼。“蓝岸。”羽鸢轻轻地叫了一下。“你这么怕我?”蓝岸笑了笑,顺手拍了拍羽鸢的头。羽鸢又脸红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小男孩摸头..而且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小男孩。“小妹妹,我要回去了,拜拜!”蓝岸轻快地走开了。羽鸢望着他的背影,怔了怔——他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有那么一瞬间,羽鸢觉得这个男孩那双暗棕色的大眼睛有种深不可测的别样的感觉。她第一次看清楚蓝岸的相貌。也深深记住了。而且记住了一辈子,永不忘怀。这是后话。话说回来,其实蓝岸也记住了她的相貌。羽鸢也有着一双暗棕色的大眼睛,但与蓝岸的眼睛相比,却显得干净、单纯。她有着一个高挺的鼻梁。那时候的羽鸢很白很白,加上那天她穿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更显得她甜美。羽鸢不知道,蓝岸那时候已经对这个小妹妹产生了兴趣。那是蓝岸后来和羽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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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听到这儿佳茴和晓萱同时叫出口。“这蓝岸,才四年级就对你‘图谋不轨’了!”佳茴“啧啧啧”地感叹。晓萱也说道:“原来你俩是这样认识的?岸哥真是对你情深深雨濛濛啊!”“呵呵。不说了,菜都凉了,快吃吧!”羽鸢说起这些时其实心中是五味杂陈的。是啊,说得好听,情深深雨濛濛,可是再怎么情深又能换回几个当初?
只是轻叹,却再已回不去当时的童真与美好了。有时羽鸢会想,如果有时光机,还真想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是,重新开始又能怎样?也许又要等更多个当初。只能叹往事已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