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呈闻言,嘴角一扯,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明觉不由扶额挥手,“算啦算啦,还是板着脸吧。”
沈韵心捧着盘葡萄在屋里吃的津津有味。息鸣站在桌的另一边,放下药沧海的包袱,见明觉进来,他道,“没有发现毒药或者解药。”
明觉显然料到了这个结果,很平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问,“她人醒了吗?”
“已经醒了,知道我们也没有解她的毒,说宁死也不会把解药交出来。”
“原来想跟我一命换一命啊。”明觉笑,“可我关心的倒是她怎么知道圣雪莲在我手里的。”
“会不会是那个接货的姑娘泄的密?”息鸣问。
明觉不语,似真的在考虑是珈伊泄密的可能。
屋里一下只剩下沈韵心吃葡萄的声音。
沈韵心未孕之前就是个贪吃的人,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但她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一分没胖,一份没瘦。总让人错觉——她的肚子是吃出来的。
觉察到明觉的注视,沈韵心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葡萄汁,道,“这个珈伊肯定没有问题。如果是她,在圣雪莲到玉阶楼的时候就可以被直接劫走,这远比从明觉手里得手方便的多。”
明觉与沈韵心的想法一致,“而且对方劫持怡然来威胁我,是假扮成沈韵心的模样,说明他只听到了我与沈韵心的对话,而对我之前在石室内对你们做的安排一无所知。”
“既然大家都推断不出,”沈韵心笑了笑,“我看还是让我先跟那个不肯合作的小姑娘谈一谈吧。”
大家都觉得合理,事情就定了下来。
息鸣和古剑呈离开屋子之后,明觉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有些浮躁的在屋里踱来踱去。沈韵心的目光也跟着他从这头转到那头,次数多了她不禁烦躁,“你有完没完,转的我头都晕了。”
明觉白了她一眼,长长的吐出口气,“黑衣人和药沧海的事说明我身边有内奸了。”
“我知道。”
沈韵心脸上的笑容一丝丝退却。这么些年,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表情了,好像那个手握一切的女皇又回到了眼前,透着股与神俱来的高贵和不容小觑。
“在我跟药沧海谈话之前。”她道,“我希望你不反对——我先跟怡然谈一谈。”
怡然醒来的时候天正当午,原来这一觉竟只是一会会,她却感觉很长很安稳,以至于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连后脑勺的伤都不怎么痛了。
草儿上来卷去花枝纹帐,人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怡然并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
起床后,草儿端来一碗颜色浓黄,但味道闻着辛辣甜糯的汤汁,道,“这是姜枣茶,夫人趁热喝吧。”
怡然意外,“都快入夏了,怎么喝这么热补的东西。”
草儿就把息鸣的话传达了下,“夫人血寒,立夏之后常饮姜枣茶,到冬天就不再手脚冰凉,气血不足了。”
在君家时候,李大夫也说过她气血不足的事情。怡然点头接过来,一股脑把姜枣茶喝完。
待把茶碗还给草儿,她才觉出草儿话里的意思,不禁感叹,“原来今天已经是立夏了啊。”
窗外的日头似在瞬间多了份毒辣,金光灿灿的,耀的眼睛睁不开来。怡然看着了一会,自然自语般道,“立夏要做蛋袋,包粽子呢。”
草儿会意,“奴婢这去准备。”又问,“午饭是等侯爷一起吃吗?”
怡然点头,“我等他。”
沈韵心进院子的时候,就撞见草儿托了一盘各种各样的粽子往外走。
“沈姑娘。”
草儿行礼,被沈韵心勾起了下巴,左右端详,一双眼睛弯弯的。连草儿这种久经历练的人也不禁脸红,又羞又急的退下了,看样子几年前没少给沈韵心调戏着玩。
屋里怡然还在勤快的包粽子,等沈韵心袖手踱到桌边的时候,怡然才发现有人过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擦干净双手,拿起一个装着鸭蛋的蛋袋就给沈韵心挂上了,“逢凶化吉,如意平安!”
圆滚滚的蛋在胸口滚着,给她挂上蛋的女孩,笑眯眯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希望。
沈韵心不由咧嘴,“你也是,逢凶化吉,如意平安!”
“姑娘坐。”怡然帮她搬开凳子,然后对沈韵心的肚子笑笑,“这该四个月了吧?”
沈韵心琢磨着莫非最近真吃多了,道,“三个月。”
“那比我娘怀弟弟的时候大多了呢。”怡然说着,拿起刚才包到一半的粽子继续,“回头我绣好百家衣还有小肚兜,小老虎鞋,让明觉给你送过去。”
看的出是个做事利索的姑娘,沈韵心眯了眯眼睛,“你头上的伤好些了吗?除了头上,还有其他伤吗?”
“都还好,头上的伤现在也不疼了。”怡然如实回答,明觉没跟她提过药沧海,她也不知道药沧海现在如何,猜着应该是被明觉关起来了吧。
不过,怡然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药沧海也没怎么伤到我,就是不应该拿我威胁明觉,还给明觉下毒。”
“她是药王谷的人,对用毒用药很在行。”沈韵心不经意的说了句。
怡然心头不觉一丝隐痛,“明觉身上的毒真的好了吗?”
原来臭小子没说实话,沈韵心自然不会揭破,道,“他说是好了。”
怡然绷紧的嘴角松了开来,只听见沈韵心说,“你被抓走的那段时间,他很是担心,就怕你伤了、少了什么。”
怡然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不过。”沈韵心话音一转,“明觉说,你和药沧海第一次见是在玉阶楼里面。”
怡然便把对明觉说过的,初遇药沧海时的经过说了一下。
“你说的熟悉的香味,是什么香?”沈韵心刨根问底。
这个问题明觉并没有问怡然,怡然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答道,“是七日诸葛,以前我外公常做。”
七日诸葛?沈韵心心念一转,有了几分思量,“你提及七日诸葛,药沧海有没有很大的反应?”
“有。”怡然一边回忆,一遍点头,“我醒来以后,她追问我怎么知道七日诸葛的,认不认一个叫四指香伯的人。”
说到这里,怡然半嘟粉唇,疑惑的道,“可我根本没听过四指香伯的名字,还跟她说我外公叫陈翠,不信的话大可以到仓城打听一下。”
沈韵心微笑,她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原来药沧海没在一开始就对怡然下个毒什么,以威胁庄明觉,是以为怡然和四指香伯有关,而不是怡然是内应。
这个臭小子,问一细一些,不是省的她再跑一次了嘛。
“其实有关四指香伯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沈韵心浅笑,问怡然,“你想听一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