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怡然都听出了来者不善,周围人嘶嘶的倒吸冷气,自发安静了下来,似乎都知道来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君未澜没有回头,人已先笑,“郭老板好久不见。”
人群分开,一人在短打手下的簇拥下行来。竟不是什么魁梧大汉,反而一身锦衣,白扇在手,如若可以无视他脸上似笑非笑、目中无人的表情的话,倒当真是位‘翩翩公子’。
郭老板随意往赌桌上一扫,笑道,“小打小闹没意思,君二公子来雅间玩些有趣的吧。”
君未澜眼睛一亮,似乎真起了兴致。
怡然小心的拉拉他袖子,赌坊本来不是好地方,许多暗庄根本不会让赢钱的人离开。她进来的时候就该料到,是一时赢钱忘了形,眼下绝对不能让君未澜再玩下去了。
“反正来了,玩就玩。”君未澜推开她的手。
“爽快!”郭老板抬手往里做了个请。
两人一同往一间通往后面的大门走去,门洞漆黑,好像一只吃人怪物长开的大口。
怡然跟上两步再次拉住君未澜,被他不耐烦的挥开,“你有完没完?”
“别去了,早点回家吧。”
怡然声音微弱,目光却坚定无比的直望入君未澜眼中。他似看呆了一瞬,很快勾人的桃花眼冷了下去,“爷要玩还要你同意吗?”
怡然愣了愣,从没见君未澜如此淡漠过,他已转身继续往门里走去。
“听说二公子昨日新婚,这位是?”郭老板的目光在怡然身上转了转,让怡然觉得好像一条毒舌盘在身上。
君未澜冷笑一声,“无知丫头而已,郭老板走吧,你也跟着,爷不用人伺候拉?”后面的话是对怡然说的。
怡然只觉得被桶冷水彻头浇下来,双脚粘在地上一般无法移动,她怎么忘记了这人是在新婚之夜都要跟人赌新娘肚兜的男人,赌入骨髓,会听她劝说才奇怪。
也罢,最多把赢来的钱输回去,今天总不至于死在这里头。怡然握紧了钱袋和君白仙的笼子,苍白的脸重新恢复常色,拔腿跟上去。
门洞后长长一条走廊,连着座一丈见方的小花园,四周都是高墙。
怡然来到君未澜身边,也不知那为郭老板动了什么手脚,对面的墙面开出扇门来,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是间考究的雅间,大小几乎与外面的场子完全一样大,各色赌具一一陈列其中。
君未澜不客气的走进雅间,在桌子一头坐下。
“二公子想玩什么只管说。”郭老板的扇子在赌局上缓缓指过,“您是郭某这间屋子的常客了,知道里头的规矩,下注五百银叶起。”
怡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五百银叶?都可以买下整座阮家大院,甚至一百口人一年的口粮!
“公子,我们钱不够。”她小声提醒,鉴于君未澜说她是丫鬟,也干脆唤了称呼,“我们刚才一共才赢了两百八十九银叶。”
似乎她讲的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君未澜闷笑,笑的桃花眼里亮晶晶的,如有流光旋转。
怡然被这反应弄的莫名其妙,身边紧风飘进,落下两张白花花的银票。
郭老板阴森的道,“君府账房新出炉的两千两银票,二公子,我这君宝斋就好像是为你开的一样。”
“什么?”怡然盯着君未澜,不可置信,“你在君宝斋买东西就是为了骗家里钱来赌?”
她以为他至少有句讽刺,比如‘你真当我买首饰给你’之类。
可什么都没有。
君未澜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指夹起一张银票丢到桌子中央,道,“摆牌九吧,郭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