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隐隐约约传来证道者的歌声——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共生,吾以观复。众生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能静,静能复命。命即是天,天即是道,道就是久,没身不殆……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共生,吾以观复。众生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能静,静能复命。命即是天,天即是道,道即是久,没身不殆……”
风青辰想努力睁开双眼,看看吟唱者的面貌。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没有办法办到!他已经失去了本体了!
他所感受到的世界,是一片虚无,他的意识在这片小世界中盲目前行,在途中,他遇到了无数颗血红色的小星星,这些星星都一闪一闪的,在他一无所有的灰暗天空中,显得分外明亮!
这时,又有证道者开始了平静而祥和的吟唱:
“致虚极,守静笃……归根能静……静能复命……天即是道……道即是久……没身不殆……”
风青辰在这片血红色的星光下,渐渐停下了盲目前行的脚步,就地盘腿而坐,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致虚极,守静笃!致虚极,守静笃……”
渐渐地,风青辰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证道者的歌谣。
“你是妖!”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
风青辰原本平静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将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修炼状态破坏掉了!
“我是妖!”
“啊!……”
风青辰疯狂地摇着头,仰天怒吼。
“我不是妖!我不是妖……”
但是,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这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自己的回声还在这方世界中飘荡,诉说着他不是妖的愿望。
这时,漫天红色的星光忽然之间循着一定的规律运动了起来,组成了一幅又一幅上古大妖大显神威的鏖战图!
每一位大妖,身姿都是那么地雄壮,在千万敌军之中穿梭自如,运用他们的神通大能,征服了一片又一片大陆,统一八方,建立了上古妖域。
上古妖域的辉煌时代在风青辰面前一一展现,就连后来上古妖域是如何衰败,变为了现在的小小妖界都讲述得清清楚楚!
原来,妖灵的历史上,还有一个如此辉煌的盛世!
风青辰热血沸腾,不再为自身到底是不是妖而困惑。
再次盘膝而坐,风青辰手上掐动灵诀,无数血红色的星光立刻如飞蛾扑火般,全部进入了风青辰的意识体之中。
密林之中,原本被放缓动作的白鹇鸟寒翼忽然之间恢复了原本的速度,但他丝毫未曾察觉,方才这片地域的时间被强行变缓过。
一爪抓了个空,寒翼如踩了大粪一般,觉得万分晦气,不由得骂道:
“啥玩意儿啊,竟然什么都没有!”
“翼!”
这时,一声惨叫从高空之上传了过来!
那是另一只白鹇巨鸟的声音!
“是水云!出事了!”寒翼怒吼着,振翅直冲天际!
五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幼仔儿,此刻东倒西歪地挂在巨杉的枝叶上,七零八落的,了无生息。它们的羽毛到处都是,杉树叶子上流淌着一片片暗黑色的液体,那正是它们五个身体里流出的血液!!!
当寒翼飞上巨杉之顶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烈的画面!
他的夫人,水云,此刻也已经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她的翅膀已经被生生扯下了一只,那巨杉的叶子上还残留着拖动的痕迹,想必,她的翅膀就是被这么残暴地给拖走了!
但是为何!
究竟是为何,他方才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他们的敌人真的强大到了连他都无法察觉的地步了么?!
这个问题,就算寒翼终其一生来思索,也未必能够得到答案,因为,发生惨案的时候,他的时间正好被静止了!
但是无论如何,杀妻灭子之仇,他一定要报!
“什么人?!出来!你爷爷我在此,赶紧出来给老子磕头认错!”
寒翼在巨杉树顶绕着树干横冲直撞,快速搜索,想要将他的仇人迅速抓到,好为他的家人报仇雪恨!
水云看着寒翼发狂地东奔西走,眼中充满了不舍,终于还是慢慢合上了双眼。
寒翼疯狂搜索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他更加愤怒了!
仇恨已经将他的理智淹没,他的脑海中,此刻就只有一件事情,杀掉仇人!杀!杀!杀!
在其身后不远处,躺着水云的尸身,她的尸身此刻忽然之间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颤动。
感觉到这道异动,寒翼金黄色的双目中充满了血丝,恨恨地盯着又站起来了的“水云”。
“杀!”
一声怒喝,寒翼一道利爪扫过,干净利落地将水云的尸身劈成了两半!
“连自己妻子死去的尸身都不放过,果然不愧是纵横北妖域数百年的霸主啊!”
这一句讽刺寒翼心狠手辣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寒翼心底最深处不能触碰的禁地,寒翼双翅翻飞,寒冰旋风立刻形成,朝着虚空之中某处狠狠地劈了过去!
这时,寒翼身后的虚空一阵剧烈的扭曲,如水的波纹般荡漾,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从中走出,其俊逸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满含深意地看着面前那已经被劈成两半的母白鹇鸟的尸体。
这还不够,黑影诡异的双眸从五只小白鹇鸟的尸体上一一扫过,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洪亮的笑声半天未停歇,一边笑一边嘲笑道:
“被人灭了满门啊……哈哈哈……寒翼,你可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寒翼此刻丝毫不管这人的嘲笑,愤怒转身,二话不说又是一道寒冰旋风祭出,眨眼间就到了那名妖异的男子近前。
男子面带微笑,不闪不避,不慌不忙,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寒冰旋风,一掌如行云流水般晃动,眨眼间就将来势汹汹的寒冰旋风化解于无形。
寒翼惊道:
“这……聂文山,你是何时修成九劫玄妖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