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
我睁开眼,看到素素和那两个雪屋主人,正坐在桌旁,拿着一张照片在说着什么。
你醒啦?素素看到我坐了起来,就走到我身边。
我怎么会突然晕倒,我问,你们在讨论什么。
你啊,是闻到了狐臭,素素笑道。那张照片,你看过的,是那九个人的合照。
嗯,所以你找到里面的人了吗。我说道。
找到了啊。
真的?那你解开了什么疑惑?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实际上,在素素告诉我他们的关系时,我就想到,这两个人,一定和那张照片有关,在我的印象里,爱斯基摩人都是长胡子,厚兽袄,完全是一个样子。
嗯,差不多是都明白了。尔尔,我们明天就回去,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她说。
这么快,你们刚,刚见面,就要走了吗。我问。
你都睡了三天了。那边的年长者道,年轻人,你对狐的味道可真是敏感啊。
对了,为什么,这里会有狐的味道,为什么,我会晕厥?我问。
回去再告诉你,素素看着我,嘻嘻笑道,回去啊,你想知道多少,我告诉你多少。你饿了吧,吃点干粮。他们都吃生肉的,你肯定不习惯。素素说着,递给了我几包在国内就准备好的粮食。
你呢,你吃了什么。我问。
我啊,也是干粮咯。素素道。
对了,我突然想起,在我家的时候,你给我看的一张照片里,有一个女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她是什么来历。在问出口的霎那,我又担心素素说出来的,就是我一直以来所顾虑的,因为照片上的女人,分明就是阿九的脸。
她啊,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年长的人说。
什么?死了!我叫道,那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三年前。坐在一边的另一个人说。
她是我们家族在三年前,一次打猎的时候带回来的。
打猎?我问。
尔尔,我伯父他们,是猎人。素素说道。
猎人?我继续问道。
在格陵兰,有两种猎族,海猎和陆猎,前者多以捕猎鲸,和其他海洋生物为主,后者多以捕杀驯鹿和北极熊。而陆猎中,又有一部分,专捕格陵兰白狐。素素说。在格陵兰,只有极少部分因纽特人才会捕猎白狐。因为在这茫茫雪地里,凶猛莫过于北极熊,狡猾莫过于白狐,凶猛的猎物可以用蛮力,但是狡猾的猎物,单单用力量完全不够,如果没有足够灵敏的感知力和足够准确的判断力,别说捕杀,就连找到都存在问题。
三年前的八月,我们家族齐齐出动,去到格陵兰的西南部的荒原里寻找格陵兰狐。为此,我们已经囤积好两个月的粮食,为的是持久作战。但是到那边的一个半月内,我们都一无所获,岛上的狐就和失踪一样,完全地销声匿迹了。年长的人说道。但是,就当我们想要折返时,家族里的一个人却惊奇地发现一个较大的狐狸穴。我们如获至宝,点了两个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入窟,家族人在外面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当他们在众人的眼光下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两个,竟然从狐穴里抱了一个女娃子出来!
这女娃子,约莫十七八岁,眼睛牢牢闭着,被裹在一条十分宽厚的白狐袄里。我们注意到,她脸上有几根白狐的细毛。当时大家议论纷纷,一个将近成年的女娃子,怎么会在一个洞穴里被人找到,更何况,她身上的是狐裘大衣。族长就决定,暂时把她带回,也许她会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格陵兰狐都不见了。
这回铩羽,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但只有一个人像是着了魔般,年长者说,他主动提出来要照顾带回来的狐女,昼夜不息,而且,不让其它族人接近她。
之后呢。我问道。
那狐女一直都没有醒来,但是还有生命的特征。直到两个月后,族人们发现,那个一直在照顾狐女的人,死在了狐女的旁边。而狐女,却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们家族的人丁并不兴旺。突然一个青年的倒下,让整个家族都大为震惊。甚至有人宣扬要将狐女交给巫师,让巫师来处决。长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当我们从霍普角将巫师请来后,他告诉我们,这个狐女是萨满的传人。她流落至此,能够给我们子孙带来福祉。巫师讲完后就离开了。爱斯基摩人的传统,对巫师有至高的崇敬,所以后来,狐女都被我们当作神灵来对待。但她仍旧躺在大衣内,睁着眼睛,不言不语。族长只好派专人服侍,一人一天轮流,直到她能够说话为止。
但是。另一边的年轻人突然开口。
但是什么。我问。
同样过了两个星期,每天都有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