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镇,中央广场。
翼蔚的助手选拔大会正在进行。
遥剑逍原本只是想来凑个热闹,但当他来到会场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夺魁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云凌。
无凌亦看见了他。
他想越晚碰上遥剑逍越好,因为在他眼里,遥剑逍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遥剑逍则相反,他想越早碰上无凌越好,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报前天的仇了。
遥剑逍第一战的对手是一名女子。
她梳着一根长马尾,身穿一袭紫衣,蒙着面,武器是黄铜双环。
她说:“小女子柳雁,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哦,我叫遥剑逍……”
话音未落,柳雁的双环已经劈头砸下。
遥剑逍没有武器,只能疾退闪避。
他说:“你这也太耍赖了吧,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动手了!”
柳雁说:“这叫兵不厌诈!”
柳雁的身法轻盈,双环舞得也是得心应手。
虽然她当前发动的攻势均被遥剑逍一一躲过,但两人都知道,如果遥剑逍只是一味的躲闪,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他。
云凌看着台上,淡淡地笑了。
他看出柳雁并不知道遥剑逍无法用气,而如果待会自己对上柳雁的话,交手起来又太过麻烦。
于是,他拿过一名随从弟子手中的剑,将它丢上了擂台。
他笑道:“遥剑逍,看在你当初是我光明殿弟子的份上,我就将这柄剑借你一用!”
有了剑,遥剑逍无异于鱼跃龙门,
他清楚云凌打着什么算盘,因此他需要速战速决。
三丛拔刀斩。
他像是出了一剑,空中闪现的剑光却是三道。
两道剑光,分别打落了柳雁手中的双环,一道剑光,劈下了柳雁脸上的面纱。
面纱,落地。
遥剑逍,不禁顿住了。
台下的看客亦是如此。
他们先前觉得柳雁应是长得奇丑无比才带着面纱的,不想柳雁那隐于面纱之下的面容竟是如此姣好。
花容柳月眉,烟波眼中流。
她见自己面纱掉落,蹲下哭声道:“你居然敢劈下本姑娘的面纱!呜……
还未见泪光出现,她又一跃跳至遥剑逍的身前,扯住他的衣袖,娇声道:“既然你看见了本姑娘的真容,那你就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
遥剑逍已然蒙了。
“负责嘛,娶我咯。”
台下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翼蔚从天而降。
他扯住柳雁的耳朵,说:“雁儿!义父我在办正事,你休要胡闹。”
“痛!义父,你轻点啦,很痛啊!”
翼蔚松开手,斥责道:“谁让你胡闹的!”
他又转向一头雾水的遥剑逍,说:“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柳雁是我的义女,喜欢胡闹,还请见谅。”
和昨天不同,今日翼蔚穿着一身龙鳞战甲,腰间别着一柄朝凤剑,背披一件红色斗篷,整个人显得霸气十足。
这股霸气,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遥剑逍支吾道:“莫非,你就是王朝大将军翼蔚?”
“正是。”翼蔚笑道,“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但是剑法超群,似乎很适合做的我助手呢,不过既然你参加了这选拔大会,就请战到最后,我看好你。”
说罢,他看了一眼边上的柳雁。
柳雁的脸,红如残霞。
她“哼”了一声,白了一眼遥剑逍,低着头走下台去。
广场东面摆着一张红木太师椅,翼蔚在那坐下,示意选拔大会继续。
在此之前,广场上的人都一动不动,似乎就在等翼蔚的示意。
不得不说,参加这场大会的人的水平是普遍偏低的。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所谓的王朝不过是名义上统治阶级,各个宗派才是拥有实权的实体。
因此,真正有实力的高手,是不甘于、不屑于当一个将军的助手的。
日渐黄昏,夕阳如烧。
如云凌所愿,甚至超出他的所愿,这场选拔大会的冠军将在他与遥剑逍之间决出。
他们站在擂台上,对视着。
云凌的目光,得意而不屑。
遥剑逍的目光,愤怒却冷漠。
遥剑逍说:“没想到光明殿弟子也会来参加这样的大会。”
云凌说:“没想到的是我才对,你,居然也配参加这种大会。”
“我可不知道光明殿的弟子可以私自下山呢。”
“谁说我是私自下山的?是师父让我下来当翼蔚将军的助手的。”
“何帮?”
“没错,何帮。”
提起何帮,遥剑逍彻底怒了。
之前对敌时,他的剑处处留情。
此刻,他的剑不容一丝情面。
云凌躲闪的步伐亦是无情。
他知道遥剑逍无法用气,便使出了移花步。
这移花步靠气力驱使,哪怕对方的出招速度比闪电更快,比洪水更凶,只要对方的招式是不用气的,移花步就能够躲闪。
不过,如果对方一旦用气,移花步便会变得破绽百出。
云凌说:“剑,你应该知道的吧,如果你无法用气,你便永远无法战胜我!”
说罢,他使出一招翔云掌,命中了遥剑逍的胸口。
由于遥剑逍并未用气,因此硬吃云凌一掌,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的左膝红了,因为他单膝跪在这摊血上。
台下的人这才觉察到,遥剑逍自第一战开始,从未使用过气。
“喂喂,这小伙子不会用气都能打这么久,了不起啊。”
“不过,他不会是不会用气吧?”
“照我看不像啊,他的剑法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会用气。”
“如果他不会用气,那这个穿黄衣服的就太阴损了。”
听到台下有指责自己的声音,云凌不禁怒道:“又不是我不让他用气的!我的机智也是我的实力,你们这些看客叨叨什么!?”
没等遥剑逍缓过神,他又向遥剑逍猛攻而去。
断犀撞。破风指。
这些都是用气驱使的招式,对于不会用气的人而言,可谓招招致命。
遥剑逍却都扛下来了。
在场的人,只有翼蔚看出他是故意的。
柳雁坐在翼蔚的身旁,问:“义父,那小子不会有事吧?”
翼蔚说:“不会,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不会用气,实际上底子厚着呢。”
“这话怎么说?”
“你看他,没有用气力,硬吃那个黄衣服的三****招,虽然表面上被打得很惨,其实这都不过是些皮外伤。”
“那他何必这样做呢?”
“具体我不清楚,光这样看,他似乎是不想轻易战胜那个黄衣服的。”
“可……
“哎呀,你就少说几句,看着吧,他是不会输的。”
云凌,仍在出招。
遥剑逍,仿佛沙包。
遥剑逍的血不断四溅,没过多久,他的血迹已经遍布了整个擂台。
他,跪在地上,还是单膝跪地。
云凌停下了,站在他的身前。
云凌低着头问:“你的命,似乎硬了点。”
“还好。”遥剑逍说。
“我觉得你还是认输比较好。”
“我没有输,为什么要认输。”
“你没有输……”
话未说完,云凌的脸突然变得极度狰狞了。
他扯住遥剑逍的衣领,咆哮道:“你没有输难道还是我输了吗?!告诉你,自从四年前你战胜我以后,你便永远失去了战胜我的机会!只是后来我从未和你有过正面的交锋罢了!现在,我和你在这个擂台上相遇,大家都能看出我的优势有多么明显!你认命吧,认输吧!我就是比你强!”
“呵,你那玻璃似的自尊心,是你的败因。”
“什么?你说我会输?哈哈!”云凌听罢,痴狂地大笑起来。他松开手,说,“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去死!”
光明拳。
光明殿气宗的高阶招式,云凌的最后一招。
是的,最后一招。
他出这招时,动了杀机。
遥剑逍只是动了气。
动了这气,意味着他要缩短两个时辰寿命。
但他现在毫不在乎。
地勾剑。
昨日那位迷之老者用的那招。
遥剑逍并不想用这招,但是,因为他不会其他用气的招式,所以他只能用这招。
瞬间,地面上突起百根岩柱,撕裂了整个擂台。
云凌的光明拳砸在岩柱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的手骨折了,令其骨折的不是岩柱,而是他自己。
遥剑逍特意没有令岩柱刺向云凌。
他终究还是留情了。
云凌,败了。
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败。
夜幕,已落。
岩柱,犬牙交错。
上面的血迹,黑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