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少年的种种好,宫未心痛难当。紧追他而去,原来自己欠他那么多。
衣袖却被人紧紧拽住,她回头,是那个让自己心痛了一辈子的男子,他墨眸清亮,“不要走。”
她回转身,还有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或者说想要确认的事,她就暂且留下来吧。
“是不是从我踏入狼国的那一刻,你就开始了对我的利用。”
他坦然,“是”,她眼里的去意令他害怕,他怕他得了天下却终究失了她,只好老实交代,“我知道我的父皇所作的看上去简单的每一件事其实都不单纯。只要联系当时发生的几件事情了解一下,就不难知道你的身份。”
“为什么将我放到莲国?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跟莲景有瓜葛?”那个时候毕竟她是那么丑,他不可能那么有把握。
“那个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未神传人,因为你的容貌迟迟没有变化,所以。。。。。。”
“所以,你想让跟我至亲的神兽确认一下,然后你将我送到莲国,承受那一系列痛苦。”
不用他回答,宫未也猜到了,她眼角湿润,看着他默认,她更难受,“可是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害怕吗?我担心你被那些不服你的臣子暗害了,所以我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去救你。结果,你却活得好好的。”结果,自己所遭受的那一切全是自己一直担心的男子带给自己的。
说到这里,宫未已经泪如雨下。
“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但是你又走了,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被你抛弃了,连原因都不知道,多可笑?”
蓝影伸手将宫未搂在怀里,轻轻抚掉她的眼泪,“以后再也不会了。”
有谁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害怕,他怕万一她被神兽吃掉,他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离开的。
宫未挣脱蓝影的怀抱,“该知道的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想我该走了。”
“未儿!”
蓝影眼神沉痛,她难道真的已经去意已决?
宫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饲神,“小土说过,他要回狼国,因为那里有他至爱的亲人,他一直想回家,你将他的尸首带回去吧,就当”,她抬眼看他,“我被你利用的报酬。”
听她这么说,他眼神沉痛。
不管他眼里的难过,她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一直不珍惜,“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小土是谁吧?小土,是尘,也是蓝辰,你的亲弟弟。”
尘,尘,蓝影默念这个名字,心里全是悔恨。
“还有,我曾经偷偷派人调查过越水家族,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你的母后的。”她抬眼看他,继续说道,“是你的父皇棒打鸳鸯,硬将红袖跟老王爷拆散的,所以,你没有理由怨恨他们。”
“轰”蓝影颓然坐在了地上,眼睛里出现了自己将那把长剑插入母后胸口时飞溅的鲜血的画面,还有皇叔眼里的震惊。
天哪,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使劲拽住宫未的衣袍,他不能放手,不能让她离开,她是他生命里最后的温暖,他不能失去她。
“不要走。”
她回头,轻轻摇头,“被你抛弃那么多次,都没有原因,我也抛弃你一次,但是我告诉你原因。蓝影,爱你耗费了我毕生的力气,太累。”
说罢,在他目瞪口呆中轻轻扯出衣袖,向前走去。
她要去找那个少年,刚才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链掉了。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曾经说,除非他死,否则别想取下手链!她的心,隐隐作痛。
满楼鲜血中,独剩了蓝影一个。看着满地的鲜血,蓝影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鸨崔妈妈自那天亲眼目睹了那一副血腥场景后,就将翡翠楼关了,从此西大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而秋吟,则跟鬼王残醉携手浪迹天涯。
偶尔,鬼王会想到那个眼神明亮的女子锦色。
宫未缓缓前往月宫,她知道那个少年去了哪里,但在去找他之前,她要先去月宫。
她找到那件夜弦亲手为她做的大红嫁衣,穿在了身上,它是那么漂亮。虽然,嫁衣似乎已经被毁了,衣服上的漂亮流苏也被扯开了。他说姐姐等我娶你,那一年他十二岁,她十五岁;后来,她终于穿上了他为她做的嫁衣,彼时她已经二十岁,而他,十七岁。正是年少意气风发的年纪。她曾追逐了一辈子,结果她爱的男子将嫁衣披在了别人的身上,而爱她的少年却为她做嫁衣,夺天下,最后,毁嫁衣。。。。。。她欠他,太多太多!
她缓缓前行,在她的身后,是两个一般大的小少年,一左一右,护送她前往往生殿。左边是神兽,右边是水痕,那个后来在西大陆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的少年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