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我家相公被那狐狸精迷得什么都不顾了,天天就在家里数着日子,这不今天又是那狐狸精登台的日子,他一大早就去了仙乐坊。”另一少妇也同样不满的抱怨道。
怔怔的看着那两少妇走远,李霓裳的思绪却停在了那两少妇对话上,‘城隍庙借供品腂腹,霓裳羽衣舞。’这些绝不是巧合,这仙乐坊的舞翩翩肯定就是妹妹羽儿。
见李漠失神的盯着那两名走远的少妇,姚晟不解的推了推李漠道:“小兄弟是怎么了,一个人发什么呆呀。”
“没什么,我们这就回天圣堡,相信城主见到姚大哥,定会非常意外兼开心的。”李霓裳回神,她敛了敛了情绪,随意将话题转移道。
“哦,没事就好。”随意应了一句,姚晟则是探寻的盯着李漠的侧脸许久,从玉城来禁城的这一路上,他想尽办法试探李漠,都没能如愿。
进了南地后,衣服穿的少了,他终于是看到了李漠的右手腕,不知是李漠真的为掩饰什么,还是因为长年用鞭的原因,他右手腕上的护腕皮革从未取下过,至少白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取下过。
两人各怀着心事,回到天圣堡中,李漠带着姚晟见过师圣卿后,又去了凤竹居,慕容静竹因怕李漠担心,并未将受伤一事告之。
李霓裳回到居住的邀贤阁,伺候她的丫头玥儿早已准备好热水,将丫头们遣下去后,李霓裳将身子浸在浴桶中,回禁城的一路上,她都没有好好沐浴过,毕竟出门在外,又是与男子同行,她为防身份暴露,几乎没怎么沐浴,好在是初春,天气不冷但也不热,因此连续十几天不沐浴,倒也没什么,为此她还庆幸天助她也,如若是夏日,天气燥热,那必是每天要沐浴的,一般的客栈设的都是公共沐浴间,她可以不在客栈沐浴,可若身边跟的是姚晟,每天如此,必引起怀疑。所以,以前每次离开青城办事,她都选择独自一人行事,当然慕容靖麒曾与她同行过,不过慕容靖麒做什么事情,从不叫她一起,所以她倒也不觉得什么,可跟姚晟则不同,不管是去茅房还是沐浴,姚晟总会盛情邀她,如此弄得她不得不借口推托。如今回到天圣堡内,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沐浴好后,李霓裳又到床上补了一觉,因为途中被杀手暗手及中毒事件,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回到天圣堡,安全相对有保障了,她自然要趁机先补一觉。
李霓裳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室外已是夕阳西下,自床塌上起身,突然下腹坠痛,紧接下体很不舒服,精通医理的李霓裳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想到第一次的月事,会在这个当下来。
处理好一切后,李霓裳这才更衣,后又往脸上涂抹药汁,她又回人前的李漠。
晚膳的时候,李霓裳正要出门,却被师圣卿派人给请了过去,毕竟姚晟是贵客,因她与慕容家的关系,在天圣堡也算是半个主人,家中来了贵客,她理当陪席。
食不知味的喝酒吃菜,好不容易熬到了席散,李霓裳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匆匆的离去了。
姚晟席间虽然与师圣卿把酒言欢的,但李漠的异样,他也全看在眼里,这李漠前脚刚走,姚晟后脚借口不胜酒力,也离了席,并偷偷的尾随李漠出了天圣堡。
仙乐坊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寻欢之地,今夜是花魁舞翩翩登台献舞的日子,此刻离舞翩翩登台还有一柱香的光景,仙乐坊则已人满为患,那些人都是冲着舞翩翩而来的,虽然这些日子,他们都无缘亲见舞翩翩容颜,但不可否认的是,舞翩翩的那曲霓裳羽衣舞真是艳绝天下。
李霓裳一路紧赶慢赶,待出现在仙乐坊时,哪里还进得去,仙乐坊的大门,都让人给堵死了,李霓裳深知与其在此硬挤,还不如另寻小道进去。于是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仙乐坊的后门,虽然后门紧闭,但对于轻功了得她,并不是什么阻碍。
她飞身越过墙头,在院中轻轻着地,此刻大概是所有的人都去前庭看热闹去了,后院并无人看守,李霓裳动作灵敏的往前庭寻去,一心只顾着妹妹的她,并未发现身后尾随的人。
李霓裳寻至前庭时,袅袅的古乐,幽幽扬扬的响起,听到这熟悉的乐声,李霓裳不禁湿了眸子,想着那跳舞的可能就是妹妹羽儿,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趁人不注意时,李霓裳悄悄潜进中央舞台对面的隔间,那隔间正对着舞台,是奏乐师们的独立的专间,藏于众乐师之后,李霓裳静静的注视着中央舞台上,那蒙面的妙龄少女,足尖立起,身姿轻盈飞旋,飘逸的舞裙,如仙子坠凡彩蝶翩舞一般,玉臂舒展,轻纱飞扬,婀娜多姿,舞随曲动,心随舞动……
乐停舞尽,仙乐坊先是死一片的沉寂,片刻后不知道是谁先鼓掌,随着热烈的掌声响起,舞台周围欣赏舞蹈的众人,都起哄道:“霓裳羽衣舞……霓裳羽衣舞……”
李霓裳看着舞台中的少女,她腾的站起身,径自从奏乐间飞身至舞台,在舞台站定,近距离的看着那少女,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少女跳舞时,她看见了母亲的影子。
李羽衣怔怔的看着这个飞身而下的少年,一身的黑衣倒也没什么,但那张脸,她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李霓裳缓缓的走近那少女,朗朗上口的,是当年母亲最喜欢的一首诗。
“重楼肆登赏,岂羡石为廊。 风雨前湖夜,轩窗半夏凉。罾青识渔网,芝紫认仙乡。却恐当归阙,灵仙为别伤。”李羽依在听罢眼前少年的词后,她开口所念的,是父亲当年较喜欢的一首药诗,诗为登湖洲消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