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然见萧辰轩没有怪罪,便沉声问道:“皇后知道星蕊的事吗?”
“不知道。”萧辰轩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接着说:“朕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她那里,所以……皇兄应该知道该怎么办吧?”
萧逸然见湖水清澈透明,那湖面上飘着的几片落叶,越发让人念起过去的往事,见他神情淡漠,眉宇间也是冰寒之极,只是隐隐地还有几分忧虑,不由道:“星蕊那里没有解药了吗?”
萧辰轩答:“那里尘封已久,况且噬心散之毒,非寻常药物可解。”目光交错,因见亭外百花已近凋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若是她还在,或许也能替皇后解毒了。”见萧逸然正注视着自己,便轻抿下嘴,道:“朕并无他意,不必多想。”
“听说母后把嫣儿送到皇后宫中了,可有此事?”看着萧辰轩,他试探地问。
“嗯。”萧辰轩点了点头,“既然是她的托付,朕一定会照办。”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最后萧逸然轻轻一笑,“你毕竟还是当年的八弟,还是对她一往情深。”
萧辰轩唇角抽动了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湖水,静静地不想多解释半句。
楚梓韵站在凉亭外的假山后,听到萧逸然说完那句话,心早已凉了半截:“他果真爱的不是嫣儿。”手指紧握在掌心,顿觉头重脚轻。
她转过身来,没精打采的走在回来的路上,因阳光甚好,所以只穿了件罗裙就跑了出来,现在只觉身上燥热,额头慢慢地浸出了汗珠。
她刚走没多远,萧辰轩淡然的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站立的萧逸然:“朕只想你明白,梓韵才是朕的最爱,是朕的唯一,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不会撇下她不管,更不会再沾染其他女人,包括星蕊。”
萧逸然愣了下,随即释然地笑着点点头:“那臣就不多待了,还请皇上回去照顾皇后,臣回府了。”
萧辰轩点下头,并不说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刚才的事,凭她的心智,应该会弄个明白才对。
楚梓韵并没有听到他们后面的谈话,只是明白了一点,嫣儿和那个星蕊,有着莫大的关系。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还是有些搞不懂,那个女子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萧辰轩都无能无力,倘若深究的话,那萧逸然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换了身衣服坐在苑子里,正要出门去,谁知道宫女喜滋滋地来报:“娘娘,皇上来了。”萧辰轩已经由十余近侍的太监簇拥着,进了垂花门,楚梓韵忙迎出去接驾。日常礼仪只是请了个双安,口中说:“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辰轩先是一愣,接着笑着将她扶起,柔声道:“怎么不在房里歇着?”楚梓韵垂眸笑了笑,侍候着进入殿中,皇帝拉着她在软塌上坐着,自有宫女奉上茶来。她闻着满屋子皆有那种中药的苦味,便命人:“把芙蓉香点上。”
皇帝不由愣了下,手上的动作一滞,可脸上还是笑着问:“不是喜欢兰花吗,怎么想起点芙蓉香了?”
楚梓韵道:“听说皇上喜欢,臣妾闻着也不错,就试着换一下。”萧辰轩略显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反常之态,不由随口道:“那是以前,现在和皇后一样,来人,换了。”
锦瑟迟疑地看着楚梓韵,不知道该不该去,谁料楚梓韵笑道:“锦瑟,先去把本宫泡的茶端上来,给皇上尝尝。”萧辰轩淡漠地瞥了眼锦瑟:“换了。”他这样一说,声音不高可威严仍在,锦瑟吓了一跳,慌忙去把宝玉石焚香鼎给换了玉兰香。
楚梓韵看着他此时的眼神,明明就是没事找事,谁知道竟还是莞尔一笑:“没想到皇上这么为臣妾考虑,适才想到麟趾宫看看萱妃,想来皇上这几日忙着臣妾的事,倒是忽略了几位姐妹。”她性格虽然淡定聪慧,可还是能看出皇帝现在的情绪已经不对,瞧瞧看了他一眼,见还是尽力按捺住没想动怒,于是仍然微笑着道:“皇上既然来了,倒是要先喝了臣妾泡的茶再说,不然就枉费了臣妾的一番苦心了。”
说完,就给紫烟使个眼色,让把茶给端上来,锦瑟刚才已经吓得不清,别待会儿又提醒她就行了,楚梓韵真不敢再“劳烦”她端茶。紫烟垂首,恭敬地把茶放在案几上,楚梓韵玉指纤纤,笑着把茶端到萧辰轩面前:“皇上——”
她声音轻柔而和缓,萧辰轩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没想到她也会这样娇柔的和他说话,真是有别样的风韵。
还是琦泽茶,他没想到她居然会泡茶,于是千年不化的冰寒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朕很喜欢。”
“那皇上可不可以和臣妾一起到萱妃宫中探望啊?”她声音娇柔,挽着萧辰轩的手臂,似撒娇的说道,虽然脸色还是很憔悴,可毕竟总待在房间里也不太好。
萧辰轩命人陪护着她一起到了麟趾宫,谁想到还没进门就给一个飞旋的东西当空砸下,萧辰轩连忙伸臂挡在楚梓韵的面前,惊吓之余,楚梓韵慌忙伸手去看皇帝的手臂,脚无意中向前一步,却正好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她差点儿没笑出来——
“怎么会是只鞋?”一边为皇帝揉了揉胳膊,一边命侍女把粉色梅花绣花鞋给捡起来,抬头看着皇帝一脸愠怒的表情,此刻毕竟不是两个人单独相处,她也不好提醒,于是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皇上……”
萧辰轩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刚和莞瑶那个丫头怒了半天,后来又赶上萧逸然跑到了椒房殿,现在倒好,还没进麟趾宫的门,就给破鞋砸了,和皇后没办法动气,和其他女人他压根儿不会在乎。
于是兴冲冲地走进寝宫,通禀的内侍还没来得及喊,早就给皇帝满身的寒意给吓得够呛,一个个哆嗦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只有皇后跟在皇帝的身后,走进了寝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