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脱臼,双腿火辣辣的疼痛,一定是摔破了皮肉,而且更糟糕的是嘴里似乎还有血腥的味道。
五媚她自己可以笃定,她的下巴和嘴皮都磕碰开了。
鼻端处吸入的还有泥土的味道,设想一下,她此时的样子一定特别的悲催和狼狈。
她沉默着,时不时瞄着他,他低着头,搀扶着她,不语。
本来以为,他一定会关怀的问东问西,却不想他只字不提,这好像不是他的风格。
她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沉静的他。
难道是一场杀戮把他吓坏了?
还是他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事变得更加成熟了?
也或许是接受不了打击变得沉默寡言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生她的气!气她没有和他商量便对张大娘施了幻术,让他在张大娘眼里变成了高霆之的模样?!
他不会如此小气吧?!
如此一想,五媚真觉得对不住他!好人难做啊;累!
“你是生姐姐的气了?”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还有些紧张的情愫。
嵇翰依旧保持缄默,低着头,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紧抿。他这个样子愈发让五媚的心里没有底了。
这孩子不是搞什么自我封闭了吧?那可是心理问题了!
正待五媚要再次发问,嵇翰开了口,“没有。”
并没有多余的分说,只是单单的两个字,虽是两个字,五媚也感觉放心了一点。
按照平常的情形,五媚她受伤,嵇翰定会非常的关切,可今天他一句慰问都没有,这怎能不让五媚觉得怪?
因是天刚亮不久,酒楼的人流还不多,路过前厅上楼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和蓦然回首。
让他搀扶着,五媚是直接让他把她扶去风华的那间房间。
停在门口,五媚故意停下了脚步,对嵇翰大声地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她如此做,无非就是让里面的风华听见,好让他躲躲。
其实五媚一直觉得风华本就是见不得光的,现在这个见不得光意义上是和平时的见不得光,完全是两个概念。
想必不用解释,诸位是可以意会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嵇翰依旧低着头,他好像从出现到现在就没有抬起过头,一直低垂着,五媚这才恍然。
他该不会是……
难道真的是他感到自卑了?
其实也没什么啊!
也就只有右脸划伤了三道刀痕就让他自卑如此,不敢抬头看她了?!
如此一想,五媚难免有点心疼,其实不用心疼。她此时的表情已经够痛苦得了。
她手臂脱臼,腿部破皮,可能已经瘀血红肿,下巴和嘴唇上面都火辣辣的,一定都受伤了,而且嘴里还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挂彩见红了!
“嵇翰,你先抬起头,看一眼姐姐脸上的伤势。”这次五媚是唤他嵇翰并非嵇康。
嵇翰闻言身体僵硬,拳头蓦然攥紧,须臾,他陡然抬起首来,眼中蓄着泪,眼眶红扑扑的,他突然沙哑着嗓子,道:“我是嵇康,不是嵇翰,嵇翰早就死了。三年前他们弃我独自逃亡,竟狠心如此,三年后又是如此,他们根本就是不要我了!我还守着那名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