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对不对?”再一次抚摸着纱布,我感到了肉在脸上挣扎,有点痛,“你救了我?”阿丽姐点了点头:“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救了你,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可吓人了。”
“你叫什么?”
“这里的人都称我为阿丽,你比我小,就叫我阿丽姐吧,这里的那群小鬼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阿丽算不上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很朴实就像一个农夫一样,给人踏实温厚的感觉。
接过阿丽姐端过来的药,吹起的白烟缓缓升到空中,这是我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破旧的屋子,就像是我第一来到这里那个大汉的屋子一样,但是这里似乎更加不堪。这里摆着很多张床,每个床都有编号和名字,我看了一眼床脚的编号:二十三,阿筱。
“你注意到了。她死了,三天前死在那些矿场的狗杂碎手里。活活打死的。”矿场?我一直以为这里是农舍。
后来我就从阿丽姐的口中知道了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矿场的险恶。阿丽姐讲到了最后,突然冒出一段话:“我也不知道救了你又让你入这个狼窝对不对。但是这张床的主人生前讲过一句话:只要努力活下去,总有一天会笑着回忆!所以她很努力的活着,她很努力,只不过少了些运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活了下来,我想你应该有她缺少的东西。”
阿丽姐出去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在干活,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远远的有许多人在搬矿石。
“修罗,你怕死吗?”
“怎么可能。杀手随时会面临死亡。”我递给他一杯咖啡。
“是嘛。”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今天死的人我以为会是自己。可惜他们还是没能杀死我。最后那一刻我觉得回来见到你给我递咖啡的情景很不错。”夜脱下沾着血渍的衣服,这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毫无顾忌地浅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真温暖啊不过有点苦,修罗你是不是又不加糖了。”他苦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依旧搅着自己的那杯咖啡。
“不过我喜欢。”夜又喝了一口。
我捧着手中的冒着热气的药,心想:当初夜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
接下来生活真是人间地狱。那个矿场的监督叫李大卫,是个体形庞大的家伙,他一听来了一个女人就马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看,那猥琐的目光看到我的右脸的时候眼神立马僵住了。
这几天纱布已经被拆下来了,右脸的伤疤明显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帮我解开伤口的是阿丽姐,她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的右脸发呆。接过泛黄的铜镜,我也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像是几条蠕虫爬满在脸上。
“你叫什么?”李大卫一见我这副鬼样子,一下子就没了性质。
“叫我丑姑好了。”我默默回答道。
“丑姑?还真是贴切啊”李大卫的口中充满了讽刺,“正好那个阿筱死了,你就替她的活吧,咱们矿场可不白养你们这些闲人。”在门口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了几句,李大卫的身影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丑姑。你真正的名字是?”阿丽姐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问还一边看我的脸色。
“阿丽姐,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就叫丑姑吧。”伤势恶化,似乎脚骨有些骨折了,所以我的反抗能力更加减弱。我要学会收敛,在还没有找到出路之前。
“好吧。”阿丽姐也不勉强我。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无名矿山就多了一个叫“丑姑”的外来女人。她的话不多,但是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重复同样的采矿,渐渐的大家对她的新鲜劲头也消失了,不多久她也慢慢融入了这个矿场。
跟着前面人背着个箩筐,一步一步往上走。现在的我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时候,杀手营中艰苦的生活,那一年我被臭女人送到那里的时候才体会到真正的人间地狱。臭女人对着才七岁的我说道:“小鬼,要杀我的话,就从这里走出来吧!”那种在生命边缘徘徊的日子还真是惊心动魄。至少在这里没有生命的危险,不过如此长久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里人的死法不外乎两种:累死或者病死,平均寿命不过三十,年纪轻轻就去世的人不在少数。
“快点走,真是一群狗杂碎!”对了还有一种死法——打死。张大旺是新来的监工,这些天冷得要死,矿场里的进度一直跟不上,上面催的紧了,让他们这些人没接到什么好话。
“啪”一鞭子打在了一个老妇的身上,她本来就走得有些摇晃了,这一下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阿丽姐总是最忿忿不平的那一个,她扶起这个老妇大声对王大旺叫道。
“干什么!让你们这些杂碎快一点,知不知道小爷还要赶回去吃晚饭的。没工夫跟你们这么耗着。”下一鞭子又要打下去却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接住了。
“我们会干的,你好好看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个男子说着背起老妇的那个箩筐,脚撑了两步就闷声往前走,后面的阿丽姐扶起老妇跟着上去了。这个男人叫泉卿,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估计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发配到这里来的。这里就他能跟矿场里的督察李天卫叫板,其他监工也都要礼让他几分,所有人都很佩服他。他有一个儿子较泉天,泉卿原本还有个美丽的妻子,不过到这里没多久,生下小泉天就死了,后来泉天就一直由泉卿带大的。
张大旺心头一阵肝火,无处可发,一鞭子又朝下一个人打来,不巧的是下一个人正巧是跟在阿丽姐的我。我轻轻闪过身子,鞭子就落到附近的石头上,又一边还是没个准头。
张大旺心中一横:“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干躲老子的鞭子!”
我一抬头,脸上的伤疤就进入他的眼帘,他手一抖,鞭子就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