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王永新打听阿健服刑的地方,还有阿三的家。我想用钱补偿他们。王永新说:“阿三哪还有家啊,他爸也是社会上的混混,不学好。现在在监狱呆着呢。他妈妈早就不知道改嫁到哪儿了。阿健的爸妈也是离婚的,现在各自过着日子。我看你也不用看他,他教训阿三原因很复杂,也不全因为你。你要是想补偿他,就等他出狱吧。现在怎么补偿啊。”他们都劝我放弃这个想法,我答应了。我嘱咐王永红,什么时候阿健出狱了,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要尽我所能补偿他。
又一次离开了昌宁,我的心情百味杂陈。我身上的魔咒终于破除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找林秋水,追回我们曾经的爱情。
回到A市,夏明灿把我送到富华小区。下了车,他望着我,“米粒,手机别关机,要保持联系。我想这些天你太累了,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赶紧给妈妈,或者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像上次那样,病了两三天,家里也不知道。”
我笑笑,“知道了,谢谢你,明灿哥。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
八月的清晨已经格外清爽怡人了,虽然丧父的悲痛还在,但我的生活也掀起了新的一页。到A市的第二天,我早早的起了床。我把原来的手机找到,开机。一个多月没开机了,手机里有很多短信,我一条一条的查看着,心情一点一点低落,没有林秋水的。
我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可是我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不死心,再拨,依然是那冰冷无情的声音。我拨了无数遍。最后我终于和手机一起扑在床上。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这个念头一闪过,我的心刺痛。
在我那样伤害他之后,他怎么还能原谅我呢。
也许他真的出国了也说不定。我忽然想起杜亮,我又拿起手机给杜亮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杜亮上来就问。“是米明珠吗?”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是。”我生怕就连杜亮都是虚幻的。
“我想问你,你知道林秋水在哪儿吗?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
原谅我的敏感吧,我觉得杜亮听了这个问题之后有些迟疑,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出国了,据说要在国外学习四年。”
“哦,……”我长久的沉默让杜亮以为我挂了电话,他在那边呼叫我,“明珠,明珠,你还在吗?”
“在,杜亮,你能告诉我他在国外的电话吗?”
“明珠,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他走的很突然,我也是过后找他时才听他家的佣人说的。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号码。”
“哦,……,谢谢你,我挂了。”
他走了,他真的出国了。我将再也看不到他的恐慌攫住了我。一个明媚的早晨忽然间黑云压城,我瘫倒在床上,昏睡不起。
下午我被门铃声叫醒,我兴奋的爬下床,甚至连拖鞋都没穿,直接跑去开门。“秋水……”
可是,门外是一脸担忧的妈妈。
见到妈妈,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哇哇大哭,“妈妈,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我永远永远也看不到他了。”
“孩子,别哭了。你爸爸不会喜欢你这样伤心的。”我知道妈妈误会了。我想到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男人现在都离开我了,一个生离,一个死别,叫我怎么不伤心呢。
哭累了,妈妈扶我坐在沙发上。我窝进妈妈的怀里,想把自己变成十岁以前的样子,那时多好啊,无忧无虑天真快乐。
待我情绪稳定了,妈妈问了爸爸后事的一些情况。我拿出爸爸给我的钱以及卖房子的钱,让妈妈帮我保管。妈妈叹着气,“你爸爸其实一直希望他能挣很多钱,给咱们母女最优渥的生活。他特别害怕在金钱上亏待我们。所以,即使离婚,他也把房子给我,把当时家里剩下的仅有的一万元现金给我了。其实,当时,他走后,住的是你李姨的房子。”妈妈的声音哽咽了。
妈妈又问我跟林秋水的事,原来妈妈去看爸爸,爸爸嘱咐妈妈为我找一个好男人,千万别像他,半路辜负了妈妈。
说到这儿,我的眼泪又来了。我把在昌宁的听闻全都告诉妈妈了,包括我和林秋水分手的经过。妈妈和爸爸一样,听完这个消息后,不但没轻松,反而更自责了,她说自己是一个马虎的妈妈,她根本就没想到,以我的年龄,身边常年没有母亲的教导,怎么懂得男女方面的事呢。她自责在出事的时候,没有耐心的引导我把当时的情况想清楚,就这样糊里糊涂好几年。
妈妈小心的问我,“现在林秋水也出国了,你要怎么办?”
为了不让妈妈继续为我担心,我笑着说:“我会想办法联系他,告诉他真相。如果他不再爱我了,我也没有怨言。但我应该对这段感情负责,我不能让他错认为自己爱上的是一个坏女孩。”
妈妈笑了,“我的米粒真正的长大了。”
接下来我去了三秋园,门口的保安拦住我,我告诉他我找林石老人,他说林石老人去美国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又说我找在里面做事的张妈,他说张妈陪林石老人也去了。最后我鼓起勇气说,我要见林氏夫妇。保安说林氏夫妇从不住在这里。而且他顺道告诉我,林秋声也不住这里了。除了一些工人,现在这个园子没有任何林家人居住。
最后,我去求夏明灿,让他告诉我怎样能找到林秋声。但夏明灿也告诉我,林秋声也不在国内,因为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我彻底绝望了。我把我的爱情弄丢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嘲笑我的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