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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诗曰:人生如戏亦如棋,

斗角勾心却为谁?

丽质换来金玉梦,

华年苦乐有谁知。

杨韵馨进得城中,回到刚才的那家酒店,只见店门口站着八名丫鬟,其中一名便是刚才丢钱袋的那姑娘。这八人一般打扮,分作两队,左右列开,中央站着一位小姐,杏眼桃腮,身形曼妙,秀眉修长,下巴微微向上翘起,穿一身淡红色锦袄,浓妆艳抹,珠光宝气,尽显雍容华贵,比之杨韵馨蛾眉淡扫、粉黛微施,可谓别有一番风味。只听得她高声喝道:“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掌柜的见有人闹事,也不示弱,带着十几名伙计,手持刀枪,涌出店来。那小姐冷冷地道:“是他吗?”先前那丫鬟道:“不错,就是他。”那小姐对掌柜的道:“识相的自己把右手砍下来,否则,要本姑娘亲自出手的话,非把你一对狗爪子通通剁下来不可。”掌柜的冷笑道:“小丫头,老子今天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带上你的人,给我滚远些。”他先前被那白衣男子教训了一番,气焰已矮了一大截,否则,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小姐冷冷地道:“拿刀来。”一名丫鬟递过一口柳叶单刀,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掌柜的全身都已被笼罩在她的刀光之下。掌柜的也是习武之人,但对方只一招便将他逼得无路可退,任其宰割,寒光到处,钢刀已向他右手手腕砍去。

只听得“当”的一声,柳叶刀竟砍不下去,原来杨韵馨用右手短剑架住了她的单刀。那小姐用眼角瞄了杨韵馨一眼,怒道:“你是什么人?”不待杨韵馨回答,先前那丫鬟抢先道:“小姐,她就是刚才替我付账的那位姑娘。”听她这么一说,那位小姐脸上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半,冷冷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那丫鬟也对杨韵馨道:“这位姑娘,你就别来淌这趟浑水了,免得被我家小姐误伤。”

杨韵馨看了那掌柜的一眼,见他已吓得面无人色,便转过脸对那小姐淡淡一笑道:“他纵有不是之处,教训一下也就可以了,何必下这么重的手呢?”那小姐冷笑道:“凭你也配来教训我?”杨韵馨心中暗骂道:“好娇蛮的丫头。”蒋晓菲在一旁早已沉不住气,指着那小姐喝道:“你说话最好客气点。”那小姐瞪了她一眼,道:“没规没矩的东西。”蒋晓菲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没规没矩。”杨韵馨心知这位小姐必定大有来头,怕蒋晓菲吃亏,便道:“菲儿,你少说两句。”话音未落,只见那小姐一招移形换位闪到蒋晓菲身旁,左手倒握刀柄,右手一个耳光朝蒋晓菲脸上打去。杨韵馨见这一掌来势凌厉,若是打在蒋晓菲脸上,不要说半边脸会红肿,只怕连牙都会被打下来,她岂能容得别人当着她的面欺负蒋晓菲,只见她身形一晃,挡在蒋晓菲身前,一招“推窗望月”,将那凌厉的一掌化解在无声无息之中。

那位小姐也是个大行家,她当然看得出杨韵馨身手不凡,刚才那一招“推窗望月”,使得不骄不躁,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她不肯示弱,右手接过单刀,自下而上,用力一挑。她此番出招可不像刚才那么随便,但见她刀到中途,突然一分为二,一口钢刀,竟同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砍去,瞬间之后,又二化为四,四化为八,刀光闪闪,仿佛有千百口钢刀,从不同的方向朝杨韵馨砍来。

杨韵馨低声道:“菲儿,快闪开。”蒋晓菲道:“小姐,你千万小心呐。”她的见识虽不及杨韵馨高明,但也看得出对方的刀法实在高深莫测,她不禁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多嘴,以致于给杨韵馨惹下了这场大祸,如果杨韵馨真的有什么闪失的话,自己万死难辞其咎。实际上杨韵馨出手也并非完全是为了蒋晓菲,她年轻好胜,见那小姐刀法精湛,有意要和她分个高下,即使没有蒋晓菲在场,这一架她也是非打不可的。

只见杨韵馨将连理双星剑分持左右,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一缓一急,划出两道优雅的弧线,将眼前无数刀光尽数荡开,她左手剑先出而缓,右手剑后出而急,待右手剑圆弧已经划完,左手剑还在中途,右手剑瞬间转守为攻,向前疾送,直刺对方咽喉。此时那小姐第一招已是强弩之末,绝对挡不住杨韵馨这一剑,若是要出第二招来回防,却又来不及了,眼见她只有弃刀投降的份,不料她不等第一招用老,将刀回撤,刀尖在杨韵馨的剑身上轻轻一点,借着杨韵馨送来的这一剑,身体向后轻轻跃起,跃出一丈有余。

她二人虽然只过了一招,但彼此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小姐敛衽施礼,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易水仙妃杨韵馨,小妹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她此时方拿正眼将杨韵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杨韵馨明眸皓齿,淡雅如仙,不禁自惭形秽、妒火中烧。

杨韵馨忙敛衽还礼道:“不敢,久闻冯翊戴丽华侠名远播四方,刀法精湛,武林中无人能匹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那位小姐正是号称天下第一侠女的柳叶魔君戴丽华,但她自己并不喜欢“柳叶魔君”这个绰号,故杨韵馨当着她的面也不便如此称呼她。不过说她刀法精湛,无人能与之匹敌倒并非恭维她,当时武林中,论刀法,的确无人在戴丽华之上。

戴丽华冷笑道:“我听江湖传言称,杨女侠不仅是当今武林第一美女,而且武学造诣在女流中也是首屈一指,小妹今日倒要讨教一二了。”当时女侠中以杨韵馨和戴丽华二人声名最响,但江湖上普遍认为:论相貌当数杨韵馨第一,论武功则推戴丽华第一,连理双星剑虽然威震河北,但百叶刀法更是名满天下,所以杨韵馨最多只能排得上第二把交椅,关于这一点,杨韵馨心里清楚,戴丽华心里更清楚。

对于这个排名,杨韵馨颇不服气,早就想寻个机会与戴丽华一分高下,如今又见戴丽华这般咄咄逼人,仿佛有十成的把握赢自己一般,心下不免有几分气恼,暗想:“戴丽华,你也忒托大了,这般盛气凌人地向我挑战,你当我杨韵馨只是个花瓶么?”当下向戴丽华一抱拳,道:“既然戴女侠有意赐教,小妹求之不得,只是此处人多,为免伤及无辜,咱们到城外去切磋,如何?”戴丽华冷笑道:“我没那闲工夫。”不容分说,举刀横砍过来,这一刀到了中途又一化为三,分攻杨韵馨的上中下三路,刀刀都是攻守兼备,她方才轻敌冒进,只攻不守,已吃了杨韵馨一次亏了,这回也学得乖了。杨韵馨不敢怠慢,双剑一上一下,将三刀尽数挑开,趁戴丽华第二招将出未出之际,左手剑向戴丽华还了一招。她二人刀来剑往,顷刻间已拆了百余招。

所谓刀行厚重,剑走轻灵,与剑相比,刀自然要笨拙、呆滞得多,但这一口单刀到了戴丽华手里,竟被使得神鬼莫测,厚重轻灵兼而有之,攻势凌厉,防守严谨,攻守浑然一体,无懈可击。杨韵馨心中不禁暗暗喝彩:“好精妙的刀法啊,不愧是天下第一侠女,确有过人之处。”而自己的连理双星剑却不免有些相形见绌了,但杨韵馨随即也洞察到了戴丽华的弱点,她的内功根基不如自己扎实,每次刀剑相击,对拼内力,戴丽华都不免要吃亏。杨韵馨的连理双星剑虽不及百叶刀法精妙,但也只是略逊一筹,加之她的内力又胜过对方三分,如此一来,二人便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她二人此时当街比武,除了争夺江湖排名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原因:她们都倾心于冠峰剑客周振华,戴丽华深知,杨韵馨才貌双全,将来必定是她最强劲的一个情敌,论相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杨韵馨的,所以一定要在武功上胜过杨韵馨。杨韵馨自然也不肯示弱,二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来硬拼。

她二人出手速度一招快过一招,刀锋剑刃上所发出的劲力一招大过一招,瞬间又拆了百余招。围观的众人但见刀光闪闪,剑影森森,寒光四射,气势逼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出几步。

突然听得人群中有一人赞道:“好功夫!”虽然只说了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在半空中来回激荡,良久方息,足可见此人内功修为实在不浅。戴丽华一听见此人声音,立即收刀回鞘。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者年约四十五六,头戴皂纱巾,身穿紫绣袍,浓眉如画,白面微须。

戴丽华满脸堆笑,上前施礼道:“何叔叔,你来了。”那人笑道:“丽华,你的刀法又精进了不少呀,不知这位姑娘是……”戴丽华笑道:“我来引见,这位就是人称易水仙妃的杨韵馨杨女侠。”又对杨韵馨道:“这位是家慈的同门师弟,江湖人称幻影顺风手的何胜何叔叔。”

杨韵馨心头一凛:这幻影顺风手何胜也是武林名宿,听说他十年前便投靠在周振华麾下,周振华对他极为倚重,将其视为左膀右臂,想不到他和戴丽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何胜向杨韵馨作了一个揖,乐呵呵地道:“仙妃,幸会。”杨韵馨忙敛衽还礼,道:“何先生,幸会。”戴丽华走上前,对何胜笑道:“何叔叔,侄女已备下薄酒,仓促之间,准备不周,叔叔莫要见怪,将就着用些吧。”何胜笑道:“丽华,你跟我就用不着这么客气了,这未免太见外了。”杨韵馨这才明白:原来戴丽华在此设宴就是为了款待何胜。何胜既然来了,周振华会不会也在这附近呢?

戴丽华看了那掌柜一眼,掌柜是个生意人,最善察言观色,立即满脸堆笑迎上前来,道:“酒菜早已备下,两位楼上请,楼上请。”戴丽华冷笑道:“算你知趣,今番看在杨女侠的面子上,本姑娘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掌柜的忙笑道:“多谢姑娘开恩,多谢开恩,小人再也不敢了。”

戴丽华又笑着对杨韵馨道:“杨女侠,你也随我们一起用两杯水酒吧。”杨韵馨勉强笑道:“不了,好意心领,我俗务缠身,就此告辞了。”戴丽华也不强留。杨韵馨冷冷地对掌柜道:“结账吧。”掌柜忙道:“女侠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哪敢问女侠要钱,只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人已在另一间雅室备下酒席,聊表寸心,务请女侠赏光,暂缓雅步。”杨韵馨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那掌柜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道:“这位戴女侠号称当今天下第一侠女,素来一言九鼎,她既说过不再追究此事,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你大可放心,不必留下我当护身符。”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戴丽华听的,戴丽华只是冷笑一声,并不插话。杨韵馨又接着道:“我平生也最恨你这类好调戏民女的无赖,下次若再犯,别说戴女侠,便是我亦不饶你。”掌柜的满脸堆笑道:“是、是、是……,小人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您老人家一路走好。”他本想说几句恭维杨韵馨的话,但把杨韵馨抬得太高,无疑是在贬低戴丽华,他当然不敢开罪身边的这位瘟神。杨韵馨向戴丽华、何胜二人一抱腕,道:“后会有期。”

诗曰:徐缘曲径访潇湘,独领悠然自在凉。

素雪有心欺傲骨,晓风无意抚愁肠。

群芳争艳颜如故,百色凋残翠未央。

不是年年明媚物,一生一现亦幽香。

杨韵馨、蒋晓菲二人出得县城,晓行夜住,这一日,来至颍川郡境内。东汉末年,魏武迁帝都于许县,时人称之为许都,后曹丕代汉,迁都洛阳,改许都为许昌,为颍川郡治。晋武帝时期,颍川郡西南又置襄城郡,颍川郡治仍在许昌。集瑾山庄离许昌城不足百里之遥,南北各有一山,南曰豫景山,北曰黛安山,二山成环抱之势,中央一片阔土,四周山路险峻,只有东西两个山口地势较为平坦,可容大队人马通行。山庄在这两个险要处都设有寨栅,由庄兵日夜把守,作为御敌之用。但若非强敌来犯,平时这两处寨栅昼夜敞开,供路人通行。杨、蒋二人由东山口径直而入,行不多时,来到一座大庄院门前,一道两人高的白色粉墙向两侧延伸,门额上挂着一块横匾,蓝底金字,上书“集瑾山庄”四个大字,左右各立着一只高大威武的石狮子。门口家丁无数,来回待客,川流不息。

杨、蒋二人翻身下马,蒋晓菲将杨韵馨的名帖递上,早有家丁报入庄中。少顷,众家丁拥着一老者出迎,那老者约摸五十五六岁年纪,顶平额阔,皓齿朱唇,松形鹤骨,颏下五绺长须已然花白。他背后跟着一男子,正是陈宁羽。老者满脸笑容,躬身行礼道:“老夫陈俊枫,恭迎仙妃芳驾,仙妃移玉寒庐,舍下蓬荜生辉,幸何如之。”杨韵馨忙敛衽还礼道:“区区后辈,何敢劳老庄主亲迎。”原来这老者就是集瑾山庄的老庄主逸竹君陈俊枫。

陈俊枫让开大路,与杨韵馨并排同行,陈宁羽、蒋晓菲及一众家丁跟随在后。陈俊枫笑道:“上次在历城,承蒙仙妃援手,救得犬子性命,大恩大德,老夫铭感五内。”杨韵馨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说话间,已来到一座大厅前,未进大厅,已听得喧哗之声。大厅里足足坐了四百余人,各自谈笑。陈俊枫并不进厅,引着杨韵馨转身走向内室,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花厅,这花厅中也坐了不少人,却比外厅要肃静得多,众人只是轻谈慢聊,并不高声喧哗。上首并排坐着四个青年男子。

众人见陈俊枫、杨韵馨进厅,纷纷站起身来。陈俊枫指着那四个青年男子,对杨韵馨笑道:“仙妃,来、来、来,我给你引见几位朋友。”

杨韵馨用目光迅速将四人打量一番。第一个身穿灰色锦袍,额阔口方,他不等陈俊枫引见,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向杨韵馨行了一礼,道:“师姐,别来无恙。”他正是杨韵馨的师弟雁行剑韩肃余。杨韵馨和韩肃余同在冷面神媪马瑞风门下学艺,马瑞风为人严肃,从不露一丝笑容,韩肃余对她心怀畏惧,习武时有不懂之处也不敢向师父细问。但杨韵馨却性格温柔,待人谦和,待韩肃余更是亲厚有加,如同亲姐姐一般,韩肃余但有所问,杨韵馨莫不耐心讲解,所以,杨韵馨至少也算得韩肃余半个师父。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到杨韵馨,韩肃余都会毕恭毕敬。杨韵馨向韩肃余轻轻点了点头,含笑应道:“嗯,好。”

再看第二个,形容俊秀,仪表不俗,佩一口形式高古的长剑,陈俊枫道:“此乃凤翔剑张轨张士彦。”杨韵馨抱拳笑道:“幸会。”张轨客客气气地还了一礼。

第三个浓眉大眼,肩宽胸阔,穿一领粗布黑袍,佩一口宽厚沉重的长剑,陈俊枫道:“此乃松雷剑贺庭强。”杨韵馨又行了一礼,道了声“幸会”。贺庭强也客客气气地还了一礼。

第四个也穿布袍,鼻正唇薄,相貌并不如何俊俏,唯一与众不同之处便是他双目如电,炯炯有神,显得英气逼人,只是不见他佩带长剑。杨韵馨不禁芳心剧跳,暗道:“他是谁,他与张轨、贺庭强、韩肃余平起平坐,莫非他就是冠峰剑周振华?既是四大名剑之首,为何不见佩带长剑?”只听陈俊枫在一旁道:“这位是贺少侠的师弟,昆仑弟子郑庭东。”杨韵馨道:“莫非就是在关中力挫竹叶拜帖,击退十八名黑衣歹人的那位少年英雄?”陈俊枫笑道:“然也。”杨韵馨平素里识人相人,必然是先观外貌,后看内涵,而看一个人的外貌最主要是看眼睛,二目有神者,必是人海精英。在杨韵馨看来,这次来参加品剑大会的各路人马,二目最具神采者便是这个郑庭东了,因此她断定郑庭东虽不在四大名剑之列,但日后的成就必能盖过他的师兄松雷剑贺庭强,甚至超过张轨。

杨韵馨向郑庭东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幸会”,又问贺、郑二人道:“如何不见贵派弟子顾庭斌啊?”昆仑派弟子遍布天下,其中在青徐一带以贺庭强为首,在关中以郑庭东为首,在洛阳一带则以顾庭斌为首,这三个人是“庭”字辈中的佼佼者,况顾庭斌身在洛阳,离颍川最近,故杨韵馨有此一问。贺庭强道:“敝派在洛阳尚有些许小事需要顾师弟料理,此番品剑大会他怕是来不了了。”

此外,还有不少武林名宿在场,有各派的掌门,各帮的帮主,陈俊枫为杨韵馨逐一引见。寒暄毕,陈俊枫引着杨韵馨转身出了花厅,来到后院。陈俊枫回顾陈宁羽道:“客房中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仙妃住进去多有不便,请仙妃到北边翠竹园中下榻吧。”陈宁羽应了声“是”。这一下杨韵馨着实受宠若惊,她以前虽未参加过品剑大会,却听师弟说过,连周振华住的也不过是客房,集瑾山庄对她的礼遇实在不可谓不高。她刚想说几句推辞的话,一名家丁来报:“戴女侠到了。”陈俊枫道:“快请她进来。”转过身来对杨韵馨道:“仙妃,请恕老夫少陪。”杨韵馨笑道:“老庄主请便。”陈俊枫又对陈宁羽道:“宁羽,你带仙妃到翠竹园去,好生安顿,不得怠慢。”陈宁羽又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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