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就是律师嘛，别怕啊，随便聊聊，不用怕成这样，继续聊啊，”夏雨好心安慰他，“你失误之处还有车牌，你怎么就把自己车开出来了，真不知你是太自大了还是太瞧不起我们了？以为天黑就拍不到了？这点程度分分钟不就还原了么？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要不别犯案，犯案了怎么能这么小看我们警方呢？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王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狞笑道：“加油站离工地很远，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别说有效证据链，你连证据都没有，请你没有证据请不要乱说，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哦……”夏雨恍然大悟一般，“我还真没证据。我们有一段视频，不知道算什么？”
“还有几个证人不知道够不够用。”即墨道。
“什么？！”王阮脸色一白。
“端木雪那一身行头太招摇了，想要的人真不少，好几拨小偷和混混跟着她准备下手，有人看到她上了你的车，有人看到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强行灌她毒品，哦，还拍视频了，手机的视频功能真是太可爱了，给你看看。”
视频里很清楚，他——王阮，在清醒状态下，强行灌身下女子端木雪毒品，端木雪一直在反抗直到失去意识。
“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有人看到……”王阮看着视频喃喃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拍视频的是个惯偷，跟你们一路了，他说走的时候还顺走袋子里三万块，你都不知道？”夏雨道，“看看，你还是三高人士，高智商、高学历的高富帅，连个小偷都比你聪明，他还知道见到这种事要拍照摄影，这都是将功补过的方法，就凭视频和他的证词他就不仅无罪而且有功，顶多关他一周意思意思，不过你就……算了不说了，你自己学法律的比我清楚，自己慢慢算吧我就不伤脑筋了。”
这段视频就是美甲师的男朋友拍摄的，她男朋友是个惯偷，一直都没改邪归正，昨天女友受欺负了就打电话给他，他去酒吧找端木雪下手时拍下了整个行凶过程，最后端木雪死没死他是没看到，趁没被注意到拿了三万块跑了。
王阮彻底垮了，一句也说不出。
即墨还假装虚心求教：“现在犯案过程有铁证，抛尸过程也有铁证，证人也有很多，你是学法律的我想请教你一下，完整证据链是否形成？小偷的品行不好，我们是不是要根据线索继续找道德品行良好的目击者，还是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调沿街监控更好？”
夏雨微笑道：“一项谋杀罪你是肯定逃不掉了，不过你别泄气，不如你想想怎么解释艾米丽的死啊？你做的最过分的地方是，杀了端木雪之后，为了掩盖竟然随便挑一个无辜的人杀害，你这样轻贱生命的人，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喜欢的，法官也不会喜欢。如果有地狱，你一定属于那里。”
即墨和夏雨有一点很像，两人都喜欢看嫌疑人不可一世的表情变成绝望，喜欢把他们的自信抓出来扔地上踩粉粉碎，蹂躏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给点希望，然后把这希望如捏死蚊子一般捏碎，最舒心的事莫过于此了！
王阮被逼得咆哮：“恶魔！你们两个恶魔！”
工地双尸案，接案八小时，告破。
后来，听说王阮在牢里经常抱怨：都怪该死的雨！要不是下雨她们一定被压在楼底下永生不见天日！
传言他在执行死刑前说了一句：是雨召来了恶魔，两个恶魔……
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
夏雨从审讯室出来走过转角的时候看到即墨在吸烟，在烟雾中的倚着墙的身影透着寂寞的味道。
看到夏雨走过来，即墨把烟扔到垃圾桶，挥走周围的烟雾。
“别挥了，不知道三手烟么？吸烟的人衣服上也有毒，只要吸烟就是个移动的毒源，你周围的人都会吸三手烟的。”夏雨本来想好好说的，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味了。
“你怎么查到美甲店的？”即墨开门见山。
“你又怎么查到的？”夏雨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美甲师还有情况隐瞒？”即墨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夏雨问。
“你怎么恢复已经被删除的视频的？”即墨问。
“你又怎么恢复的？”夏雨问。
两人都在问，没有回答。
两人心里都有推断，两人也都知道对方推断出了什么。
“那张监控照片是你还原的吧？”即墨问。
“小活而已，不过你怎么肯定尸体就放在后车座上，而不是后备箱？”
“小技巧而已。”
即墨去检查过车辆，根据车里的状态推测尸体在后座而不是后备箱，但并不肯定，审讯的时候用技巧，观察嫌疑人的微表情确认。
“你很厉害。我们好好相处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即墨，今天开始正式来江月市做顾问侦探。”即墨真诚地伸出手。
“你也不差。”夏雨为难地笑笑，没有伸出手，“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握手就不必了吧。”
“嫌我手脏？”
“别误会不是针对你，我本来就不喜欢跟男士握手，因为……你懂的。”
“原来是你的脑子里想的东西脏。”
“事实而已。”
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的了，无论如何夏雨也不想树敌，“欢迎你来做顾问。在你来到警局之前我们没有见过，我们以后好好合作吧。”她多大方啊，搭讪的事她主动删除存档，大家重新开始。
冷不防的，即墨忽然抓住她的手，逼近她问道，“七年前有个黑客，叫天也云空，出现得快消失得快，好像惊鸿一瞥，你认识她么？”
夏雨非常镇定，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有一瞬间，她的目光变得不一般的凌冽，“不认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审我么？请立刻放手。”她要收回手，发现即墨握的太紧，无法移动分毫。
即墨不放，他的手很大，很有力，他逼得太近，胸膛的热气透过衣服传过来，“明明是只狐狸，为什么披兔子皮？”
“嗷呜！”
夏雨恶狠狠叫一声，咬了即墨的手，挣脱开转身离去。
狼。
夏雨的属性狼，即墨看着手上咕咕冒血的牙印断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