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就是有缘,这位公子可会下棋?如果公子会下棋、也有闲暇时间的话,何不请一同前往后院向这老和尚讨教讨教,一报刚才戏弄之仇。”白衣人微一拱手,笑说道。那杆墨玉翠笛捌在腰间格外醒目。
“寺内规定,不准女子入内,这恐怕……”一旁的和尚向那老和尚深深一揖,看了一眼任浮若说道,他似乎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而听到他话的那两人似乎也没有意外。
“众生平等,佛有千相,以三千大千世界合一相。”任浮若本来没打算去,但听那和尚这样说,反而打定主意想进去瞧一瞧,只见她双手合十向她身边的和尚行了一礼,微微一笑边下台边说:“佛语有言,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还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既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既然众生空相,小师父又何起分别心?”任浮若说完时,又回头向那小和尚微微一揖。
那小和尚一时语塞,羞惭地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施主高见,请!”那老和尚慧目含笑,扬手笑道。
任浮若和那白衣人相视而笑,一同跨步。
“没想到公子竟对佛经感兴趣?”白衣人笑问道,脸上满是赞赏之色。虽然知道她是女子,但像她所说,众生平等,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也不再改口。
“我也只是在去南、哦金陵的船上偶遇一高僧听他打坐念经觉得好玩,就跟着他学了几句,没想到今日倒用上了。”任浮若说道,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同一艘船上的和尚,如果真的发生船难他又在哪里?
“嗯?公子也去过金陵?”白衣人问道。
任浮若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如果船可以顺利开往南京,她还会在这儿吗?
“临安离金陵也不过数日之遥,改日我定邀你一同前往。”二人说完间,人已来到后院。
诺大的梧桐树下,早已摆好了棋盘和香铭。
任浮若侧立一旁看着老和尚和白衣人一来一往,各执一棋。
任浮若看着看着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暗自感叹。
一局终了,却是白衣人以二子落败,然而他并没有因输赢自缚,反而坦然自若。
“我看公子刚才看我二人下棋一直在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下棋艺拙劣不堪入眼?”他淡淡一笑,轻抿了一口茶水。
“大师棋风稳键沉着,避走锋芒,无懈可击,公子运筹帷幄,棋风机谨严密步步先机,只是在中局时公子明明可以一步当先,却为何反道而行,白白错失先机?”任浮若指着黑子凝眉说道,见二人露出不解的神色,于是又一边收起后续棋子一边说道:“在这里时公子还可做最后一次反击,下在这里就可扳回一子;然后到这里时,公子若下在这个地方便能打成平局,却又偏偏急争一隅之地;再来这里,纵观整个棋局公子已稳操胜拳,却又将到手城池拱手送……”说到这里时,任浮若才恍然大悟地看向白衣人,他这是在让对方。
面对任浮若投来疑惑的目光,白衣人只与那和尚相视一笑,瞬间便让她明白,不是他让那和尚,而是他和那和尚在一起试探她,而她刚才竟还在侃侃而谈,不由窘迫地低下了头。
“施主不仅棋艺过人,眼力也如此了得,竟一眼能看透相国公子转战的手法,还能由终到始倒过来讲解,老纳佩服佩服。”那和尚手持念珠笑说道。
任浮若微微一愣,竟没想到他就是相国公子临安第一人。
“何止老和尚佩服,孔影也佩服佩服。”他拱了拱手,似笑非笑,却是一脸认真。
“今日得见大师和公子如此精彩对局已是三生有幸受益匪浅,在下冒昧竟敢班门弄斧,已是万罪,还请二位莫怪。”任浮若向后退了一步,以拱手的姿势挡住发烫的脸。
“施主能有如此高见,又何必过谦。”
“时候不早,在下还有它事担搁,这就告辞,改日若有机会再向二位拜教。”
“请!”
那和尚盘坐在铺垫上,只微微扬手,和眉善目,那白衣人侧向她微微颔首,还在细细打量着她。
任浮若前脚刚出院门,就有小和尚急忙走进来传报:“师叔,济恩寺被大队人马包围了。”
孔影放下茶杯微微拧眉,看向那老和尚,只见那和尚从容自若、不惊不怒地问道:“可知是何人?却因何事?”
“来人是镇安郡王。”那小和尚说道。
“哦,是他,他不去校场练兵来这里做什么?”一听是镇安郡王,孔影和那老和尚更加舒心,转而兴致勃勃的问道。
“听说,郡王府里的一个丫环偷了东西逃到这山上来了,现在正带着人在各处搜查。”因孔影是寺院里的常客,又和主事相熟,见他问,豪不避讳的说道。
“真是奇了,郡王府里的丫环偷了什么东西居然用得着他这么大费周章?老和尚,你先自个儿坐会儿,我得去看看,兴许又有什么新鲜事儿。”话声未落,只见孔影衣带飘香,人已离了座,正迫不急待地大步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