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儿不知道怎么出了荣锦云的门,在院子里游荡着。想到那姿貌超凡、身家又好的“婉碧小姐”,胸口闷痛。
原来朱大哥早就心有所属,那他干嘛要带她出谷?早知如此,她宁可在幽谷里做个孤魂野鬼,饿了就吃野菜,困了就睡树洞,也好过在这花花世界里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子。
唱曲儿的姐姐犹可怨恨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可回想往事种种,她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朱大哥对她从来都是有礼有制,没有欺她孤苦,没有占她便宜,而且他也从来没许她任何虚假承诺,没说过娶她进门,没说过要和她一生一世,甚至……其实朱大哥从未丝毫表有此意,花骨朵儿直到此刻才惊奇的发现。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是自己自不量力,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信以为真,到头来是被自己的妄念欺骗了。
昔日她在桥姬泉边救他一命,他可怜她受叶婶等人侮辱,受钱伯伯他们逼迫,于是也出手相救,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君子都是如此,不喜欢亏欠他人。
她救他不需要他还,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她娶婉碧小姐,他心有他属,她离开就是,花骨朵儿一时间血气翻涌。
可是天大地大,举目无亲,她能去哪儿呢?离开之后,他日还能相见么?她要和他道别,还是不告而别?难道以后都不能再听他轻轻说话,看他淡淡笑容?想到此处,花骨朵儿又觉得心痛如绞,窒息难忍。
花骨朵儿不知该何去何从,像丢了魂儿,把自己关在屋中。入夜,祝典从凉州城回到北地郡别院,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空落落的一片,心里竟也有那么一丝空荡。
进了门,还未及盥洗便直奔花骨朵儿的卧房,轻轻敲门,半晌无人应答。
这时荣锦云听到声响,知是小主子回来,也迎了出来。
祝典见荣锦云走过来,站在花骨朵儿房门前,尴尬的收住了手。
“主子爷,姑娘可能是睡下了,这几日在外面逛也逛累了,老奴伺候你洗漱用饭吧。”荣锦云当然知道花骨朵儿为何反常,可明明是做了件好事,给小主子解决了个麻烦,却不知为何心里直发虚,小心翼翼的看着祝典的脸色。
祝典没多言语,笔挺着身子,转身便往厅堂走。
翌日早上,祝典起床,盥洗,早饭,出门,却始终没见到花骨朵儿身影。
主子爷脸色阴沉沉,做下人的怎么能看不出来,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生怕触了霉头,于是一大早上别院的气氛就沉闷紧张。
荣锦云心有怨言,这姑娘也忒不识抬举,竟然跟主子爷耍上了脾气,她孤身一人,没凭没恃的,惹恼了主子爷,失了宠爱,恐怕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大岓最重风气,跟别人走了的女子,再要回家都难。难不成她一个出身不明上不了台面的丫头还想独霸着大岓皇子?看来她昨天的话还说轻了呢,就要给她些颜色,让她尝了厉害,才能规规矩矩安守本分。
“荣姑姑,等她睡醒你去瞧瞧,看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赶紧找郎中,再差人去凉州知会我一声。”